第一百八十四章 根基的咆哮

家子民，何必刀枪相见？”

    “汉家子民？”张燕本来欢喜的表情猛地一僵，冷笑一声。

    “呵呵，哼！那洛阳城里的肉食者们拿我们这些草芥当汉家子民了吗？”长身站起的张燕脸庞在火光的倒映下颇为狰狞，咬牙切齿的指向天边。

    “日日以我等血汗饱餐，夜夜以我等妻女为乐！这般的老爷们，岂会拿我们当汉家子民！鸡胞！你今日见流血漂橹，但可知今日我与敌军，方共死万余人！你未见那一日日，那一夜夜，我等饿死，冻死，被笞死，被逼死可有多少？”

    张燕瘦高的身躯顶着双眼圆瞪的头颅，怒发倒竖，大声声讨着高高庙堂上的大人物们，胸膛剧烈的鼓荡，粗重的喘息像是风箱般吹的火苗四散，剧烈颤抖着的手，一把按住张殷元的肩膀，隔着大麾，掐的张殷元肩胛发麻。

    “我等汉家子民，辛勤劳作！地里没牛！人拉犁！血汗养栗！逢秋交粮，连来年的种子都交上去都不够粮税！卖儿卖女，只为能养一亩活不了人的薄田！”

    张燕大声的咆哮，渐渐的，不远处喧闹的士兵们安静下来，随着张燕怒狮的吼叫，所属于他统帅的黄巾都安静下来，当这巨大的声音传遍四野八荒的时候，一声声的呐喊包裹了整个大营的时候，张燕猛的闭上了嘴，那铜铃般怒视的眼睛里燃烧的，是最底层的挣扎和土地里刨食的根基的反抗！这刺眼的目光烧的张殷元讷讷不安。

    大营里雅雀无声，有低低的啜泣声随着一堆堆篝火火焰的升腾响起，顺着晚风刮到每一个简陋的营帐里，那小心翼翼的哭声刺的张殷元皮肤发紧，这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悲哀。

    良久，一座四处漏风的营帐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呼声，这只比呼吸重一点的呼声像是惊醒了苍穹雷神的战鼓，又像是落入平静湖面的石块，激起的涟漪带动整个黄巾大营的呐喊！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一声声的呼声激起这连营的咆哮，战争洗礼过的农夫们踩着厚实的大地，发出震天的吼叫！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是一个王朝腐朽到极限后，即将崩溃的生长在土地的基础们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是一个辉煌帝国摇摇欲坠，面临塌陷的劳作与大地的根基们喊出惊天动地的咆哮。

    是一个破败国家分崩离析，将近毁灭的供养着大人物的根部们站起撕开时代的动静。

    这巨大的声浪令脚下的土地在颤抖，细小的砂砾被震起。

    这震撼人心的口号是由最绝望的嘴喊出最恐怖的声音！

    张殷元怔怔的看着眼前瘦高的男人披头散发，高高扬起的手臂上闪动着蓝汪汪的光芒，那澎湃的气血发出惊涛拍岸的声响，随着这一声声呐喊喷发到一个新的高度！

    “那些人，不拿我们当汉家子民的！大贤良师为了让我们种地的人能吃饱，所以带着我们要走进那堂皇的宫殿，要亲手打造一个，不用卖儿女的时代啊！”

    “鸡胞，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一起，建立一个不饿肚子的时代！”

    瘦高的身影发出低沉的声音，那微微弯曲的腰，伸来的手，眼里的希冀和着火光闪耀，一如白天将先锋之位许给他时的期盼，于这漆黑的黑暗里灿灿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