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谢文姬冷冷地命令道。
林司晴微笑着对孟灵酒道:“这御花园景致原本还算不错,可总有些叽叽喳喳的乌鸦吵个不停,惹人心烦,还是我那院子清静,我们走。”
话虽是对着孟灵酒所说,可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真真切切,谢文姬气得全身颤抖,指着林司晴道:“来人,给我掌嘴。”绿衣愣在原地,“还不去?”谢文姬吼道。
“是。”绿衣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林司晴的肩膀,将其扳过身来,孟灵酒察觉危险靠近正要出手,却被林司晴挡住手脚,孟灵酒睁大双眼不解地看着她,此时绿衣一个巴掌用力挥来,林司晴唇角微勾,直视着绿衣,一动也不动生生挨了下来,‘啪’得一声,在寂静的御花园中显得十分清脆响亮,林司晴白皙的脸上很快浮现出清晰地指印,只见她依旧用力按住孟灵酒蠢蠢欲动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谢文姬:“贵妃娘娘满意了吗?”
谢文姬看着她幽幽地眸光,忽然有种脊背发凉之感,这一定是错觉,谢文姬很快否定心中所想,理智渐被怒火湮没,跨步上前,‘啪’,又是一掌下去,林司晴的嘴角溢出血丝,只是脸上的笑意却愈发明显。孟灵酒在一旁急得直跳脚,无奈两手被林司晴钳制,只能干瞪眼。
“贵妃娘娘满意了吗?”
谢文姬被林司晴盯得心里发毛,斥了一句:“今日姑且饶了你,若再敢对本宫不敬,本宫绝不轻饶。”说完带着绿衣转身离去。
谢文姬走了之后,林司晴才放开孟灵酒的手,“如玉姐姐,你是怎么了?她那样欺负你你为什么不还手?”孟灵酒质问道。
林司晴平静地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不见血又怎么能勾起陛下的怜悯之心呢!”
孟灵酒看着她这副模样,十分心疼,“姐姐,其实你不必如此,百里说早晚有一天皇上会收拾谢晦,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林司晴偏头望着孟灵酒,“如今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父亲死不瞑目的容貌,我一定要用谢晦的头颅来祭奠父亲的在天之灵。”
“林伯父会愿意看到你这样吗?”听孟灵酒此话,林司晴陷入沉思。
“灵酒,聊完了吗?该回去了哦。”不远处传来刘玲珑的声音。
林司晴回过神,道:“灵酒,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不必担心。对了,秦姑娘的身体怎么样了?”
孟灵酒回道:“入冬之后,秦姐姐腹痛次数愈加频繁了。”
“我总觉得秦姑娘的身上也背负着一段不愉快的往事。”想起以前在仙林院的时候,秦桑不时流露出的悲伤和落寞,林司晴感同身受,“代我向秦姑娘问好。”
“嗯。”孟灵酒点点头。
“灵酒,我们走吧。”刘玲珑来到跟前,见林司晴的脸又红又肿,问道:“昭仪娘娘,你的脸怎么了?”
林司晴捂着脸道:“刚才不小心被虫咬了,多谢郡主关心。”
“这怎么会是虫”
“哎呀,就是虫咬了,我们快走吧。”孟灵酒见刘玲珑还要问赶紧打断她,推着她向外走,边走边回头:“如玉姐姐,你要好好保重,我下次再来看你。”林司晴微微点头,目送二人离去。
“这么晚才回来,去了哪里?”刘玲珑刚回府,刘义敏就来盘问她。
“诶,奇怪了,你平日从不过问此事,今日为何突然寻问?”刘玲珑反问道。
玲珑素来反应迟钝,想不到今日竟一反常态,反应如此迅敏,刘义敏心忖,其实他真正想知道的是孟灵酒主动来找刘玲珑所为何事。
“还能有什么,自然是关心你是否又出去闯祸了。”刘义敏激将道。
“我才没有闯祸,”刘玲珑果然上当了,“我不过是陪灵酒去了趟皇宫而已。”
“去皇宫做什么?”刘义敏问。
“她说想看看她的如玉姐姐过得好不好,我就带她去了,不信你去问灵酒。”听了刘玲珑的话,刘义敏心下明了,不再言语。
云烟阁,“小姐,奴婢给您上药吧。”兰心心疼地看着林司晴红肿的脸道。
“皇上还没看到怎能上药?”林司晴淡淡一语,“取琴来。”
“是。”兰心知道劝说无用,只得乖乖搬来古琴。
这个时辰,皇上也该来了吧,林司晴看看天色,走到古琴边轻轻拨弄琴弦。琴声悠扬,回荡在夜色中格外沁人心脾。文帝轻声走到林司晴身后,林司晴双眼微微一睨,装作毫无察觉,琴声由平缓逐渐变得急促,跌宕起伏,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一曲终了,文帝听得心潮澎湃,回味无穷,“爱妃有心事吗?”
林司晴收住琴弦,起身行礼,“皇上。”
“爱妃你的脸”文帝被林司晴红肿得脸吓了一跳。
“许是花粉过敏,皇上不必挂心。”林司晴边说边抚上自己的脸,“嘶...”
文帝一把移开她的手,仔细看了看,“掌印如此清晰还说花粉过敏,到底怎么回事?”天子一怒,宫人胆寒。
林司晴没有说话,兰心道:“回皇上,今日娘娘在御花园散心,偶遇贵妃娘娘,不知怎么的,贵妃娘娘竟无端打了娘娘两巴掌,所以娘娘的脸才”
“你们都是死人吗?”文帝怒斥,“自家主子被欺凌成这副模样,你们当奴才的倒一个个好得不得了。来呀,拖出去”
“皇上,”林司晴道,“如玉刚刚进宫,许多宫规礼仪还不甚熟悉,许是哪里冲撞了贵妃姐姐,贵妃姐姐教导如玉也是应该的。”几句话说得既不做作也不委屈,完全一副自己做错了事的神情。
“福六,快宣太医。”
“是。”文帝吩咐一声后又心疼地轻抚林司晴的脸,“琴由心生,爱妃一定是受了委屈,刚才的琴声才会如此激昂。谢氏心胸狭隘,争风善妒,竟敢对朕的爱妃下此狠手,朕非得好好斥责她一顿不可。”
斥责?林司晴心里冷哼一声,屈辱至此,竟然只换得斥责二字,看来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太轻,还不足以引燃燎原之火,既如此,来日方长,谢文姬,我们走着瞧!
“百里,你说如玉姐姐为了报仇,将自己逼至如此地步,值得吗?”孟灵酒与百里鸣头顶着头,躺在屋顶上,俩人手中各捧着一个葫芦。
“人生在世,各有各的活法,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按照你的想法生活,否则世界岂非太过无趣。”百里鸣闭着眼睛悠悠而语。
“我只是觉得她活得太辛苦,如果我是她,一定做不到如此忍辱负重。”孟灵酒感慨道。
“漫漫人生,有目标的活着,总好过虚度光阴,你说是不是?”
“也许吧,”孟灵酒不确定地应道,“那你的目标又是什么?”
“我的目标?”百里鸣喃喃地重复一句,须臾放大声量道:“我的目标太大,大到天地难容,所以这辈子是无法实现了。”孟灵酒隐隐探知百里鸣所说的目标为何,只是他不明说,自己也懒得问。
“来,敬林姑娘。”百里鸣举起葫芦。
孟灵酒也随之举起,“敬如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