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派岐王亲自出马,无非就是趁着那岐王在圣上那里还有一份薄面。
岐王既然选择了继续站在太子一方,赴汤蹈火自不在话下,这探过了太上皇的心思,也就明白了这路上的劫匪并非他所为之。
那还会有谁针对太子继位一事呢?反过来想,如果岐王死了,会怎样?
太子一定会认为这是太上皇下的手,是想阻挠自己称帝,父子反目,那么,太子面临的处境就是内有纷争,外有强敌。
岐王借着这次机会还回了益州家中,预备把庄夫人接走,刚进府内就召集了多半府兵,他心心念着这伙刺客的主使者不会善罢甘休,“你派兵把病中的小王爷送回朔方,此时不得声张。”
吩咐完,便和庄夫人谈起了这分别多日的种种,庄夫人第一件事说的就是侯府的来信,这信中说玄夫人病逝,原本是想让女儿赶回去吊唁,怎碍于李潭他二人北上灵武探父。
这信兜兜转转地传了多日,都还要无音讯,庄夫人自己也多次和岐王失去联系,想核实一下这侯督灵有否归家。
“潭儿因有公务在身自是身不由己,半月前我便安排了人护送督灵,想是祭奠完她母亲,便也该返回朔方了。”
岐王倒不担心侯督灵,毕竟她这一路多人照料,反而焦心于自己那生死未卜的儿子,又怕庄夫人忧心过度不敢提及,闷在心内抑郁不得安。
“那便是最好,太子殿下待你如何,这趟为何事入蜀?”
“夫人不必挂怀,都很好,这次我是想把你接去团聚。”
这庄夫人一心向道,对那些争权夺势之举本不挂心,怎碍于信成那一遭说动了岐王的心,又不好出面阻止,如果一家人能远离朝野平安过活岂不更好。
可如今一父一子连同那名义上的儿媳也都掺和进去了,一说那儿媳妇如今只是名义上的,但凡是有名有实她都不会赞同她抛头露面。
“潭儿可还安好,那咳疾晨起可还犯过?”庄夫人关切起儿子可谓是周到细致,李潭北上时就给他备足了药剂。
岐王见他问起儿子怕一时语误打了个哈哈就敷衍过去了,只说待到手边事务处理完,立马赶回朔方。
熟料想这庄夫人并不情愿同他前去,说是那朔方乃是军事重地,太子如今虽在灵武登基,无论将来战事几何都不是长久驻地,四下奔波定是常事,如今自己心心向道,无力奔走。
儿子也就托付给岐王看管,自己还是在这益州静养。
就这样岐王只身一人回到了朔方,回来时正赶上贤之携着许未初给李潭诊伤,岐王府内早就人心浮躁乱作一团,甚至有人背地里担心岐王回不来,这小王爷再救不活,可就麻烦大了。
太子却不这样想,他收到了岐王提前在益州寄回的信件,途中的遭劫只字未提,只说了太上皇对圣上的殷切厚望,自己不日便动身返程。
“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许未初陪着岐王出了李潭卧房,“王爷,小王爷的伤……恐怕,恐怕是……“
“许方士,你大可不必忧虑我的承受力,想我也是半生游走于这朝堂纷争,生死看多了便也就释然了些许,是不是潭儿他熬不住了?”
嘴上说的轻巧,可谁又能体会他心底的苦楚,如今庄夫人只身益州,还不得知这李潭的伤势,如果他就这么撒手而去,自己又如何跟她交代?
“小王爷伤及内脏,失血过多,我刚用了止血的药,希望能稳住他的元气,受伤以来已经熬了这多日,老身也是回天乏术,王爷赎罪呀!”许未初刚说完就被贤之叫回到病榻前,看来这李潭伤势着实凶险。
“王爷如果不打算求助于圣上,便是有话对我说了。”贤之早就猜到了这其中的厉害,也知道岐王是个明智之人。
岐王带了贤之进到前厅,把一条异域风格湖蓝嵌粹的发带递了过去,“我确定那些刺客不是太上皇派去的。”
“那是自然,太上皇没有那么糊涂,他还不至于在这个时候打击圣上,助力叛党,如今除了他们没有人有这个胆子。”
“既然王爷不打算把此事奏报圣上,这条发带可否交予在下?我会给王爷一个交代的。”
“你一定要替潭儿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