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轻声一叹。
这世间再没有一个人能够比他的心更宽广,如海南百川的大海。那些怨天尤人;那些受了一丝不公待遇就要负尽天下人;那些从不自我反省,认为所有没有偏向自己的事和人都是别人的过错,自己没有半点不妥的人,在温亭湛的面前,都成了跳梁小丑。
这件事演变成今日的局面,没有人有错,只不过是造化弄人,每个人都不曾为了私心去伤害任何一个人。
温亭湛的手轻轻摩挲着夜摇光的肩头,没有多置一词。
“陛下也是希望自此之后,世间再无温亭湛么?”夜摇光垂下眼帘,“你觉着陛下会放你一条生路么?”
“我心中的陛下,他会。”温亭湛直到这一刻,依然没有对兴华帝产生丝毫人格上的怀疑。
仰头看着他,夜摇光都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古往今来,作为权臣,面对一个即将把自己逼入死地的帝王,恐怕只有你一个人还能够如此心平气和的相信帝王的人品。”
“并非信陛下,而是信我自己。”温亭湛唇角微扬,“我从不将自己的生死寄托在旁人的身上。我相信我对陛下的了解,相信的是我自己的目光。”
“所以,明诺是陛下派来放水和善后的?”夜摇光扬眉。
轻轻笑出声,温亭湛捏了捏她的鼻子:“摇摇,陛下不会寒了明诺的心。我知你会想,陛下是否派明诺来麻痹你我,从而让我们降低戒心。”
“难道没有这种可能么?”夜摇光觉得这种可能很大啊。
“除非陛下也准备对明诺动手,否则绝无可能。”温亭湛用一种极其笃定的语气对夜摇光详细分析,“明诺未到不惑之年,他才刚刚袭承王爵。这么多年陛下废了多少勋贵?亲王爵位的也就只有明王府一个,就连宗亲都已经全部是郡王爵,可见明王府在陛下眼里何等重要。”
夜摇光一边听着一边点头。
“我对朝廷的付出,明眼人都看在眼里。陛下不可能将我的身世告知明诺,那他如何给一个明诺杀我的理由?”看着夜摇光要反驳,温亭湛的指尖按住她的唇,“皇命不可违,但皇命却不能随意下令。我今日落得如此下场,亲自动手的还是明诺,明诺会作何感想?他还能够一心一意的为士睿效命?便没有丝毫唇亡齿寒之感?陛下若对我动了杀心,朝中之人千千万万,断不会派了明诺来。”
温亭湛坐视这件事落在他的头上,就是想看兴华帝会派谁来,打算怎么处置他。
从知道是明诺随他一道之际,他就知道了兴华帝的打算,是要放他走。这对于兴华帝而言,是一步极其冒险的棋,仅次于留他在朝中任用。
要知道他活着一日,有了那样的身份,想要登基称帝,实在是太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