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殁的消息,皇上没有第一时间压制住,不消片刻,传遍了朝野。
萧家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进宫。
凤瑶搀扶着满头银发的萧老夫人走下马车,乘坐轿撵去了玉照宫。
本就沉寂的宫殿,愈发的宁静。只是这份宁静中,多了几分沉重的哀恸。
翻涌怒滚的黑云遮住日暮,细雨霏霏,打湿了青砖石板。宫婢、内侍素衣裹身跪满一地。
萧老夫人看着这阵仗,心里狠狠一拧,知道消息无误。身形一晃,险些栽倒在地。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猛然推开凤瑶的手,蹒跚的进了寝宫。
大殿里,皇贵妃钟爱的红全部都撤走,唯有她枕畔残留的一株春彼岸花浓艳刺目。映衬得萧予乌青的面庞,愈发的毫无人气。
扑通
萧老夫人跪在床边,枯瘦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蕴含泪水的眼里布满了悔恨。
凤瑶未料到她那一面是最后的一面,皇贵妃托她带出去的那个木箱子,方才送到老夫人的手里,预备与她商议皇贵妃在宫中的形势,却等来了她的噩耗
萧大老爷紧捏着拳头,手背青筋鼓动。
萧蒋氏紧抿着的唇瓣颤抖,萧予的死,她始料未及。
最初她心中明白,太后逼问药浴一事,为了对付萧予。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她将这些年萧予的事情,如数都交代出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害萧予,可萧予的死,与她却是脱不了关系
死死的拉缠住手里的锦帕,一眼也不敢看床榻上的人,甚至身旁的人她也不敢看。害怕看见萧大老爷憎恶的目光。
皇上坐在床榻边,手里紧攥着一块湿毛巾,上面沾着黑红色的鲜血。另外一只手里握着布偶,背面烤的焦黑。
布偶是宫婢撤走帷帐时不小心碰倒了架子上的香炉发现的。香炉与旁的香炉不同,中间隔开两半。一边放置布偶,一边燃放熏香。摆放布偶那一边被盖子盖住,若非有意揭开,根本发现不了。如今香炉摔裂在地,布偶滚落了出来。
上面用红色的朱砂,写着萧予的生辰八字,银针极有考究的扎进布偶里人体死穴。其中,联合了五行八卦,施了诅咒。
太医检查的时候,发现这布偶浸了毒药。皇贵妃喜欢将自己用药草炼制的香,恰好与布偶上的药相克。每次点燃熏香的时候,香炉里的温度炙烤着布偶,催发了药效,香气混合在一起产生剧毒。
大拇指摩挲着布偶上的云缎,那是藩国进贡,他赐给太后的云缎。
太后例行封赏造册中,并未注有云缎赏赐诰命后妃。
皇宫中,纺织出来的特殊图案是藩国的吉祥物,况且还是金色。
只有太后一个人手里才有。
心中对太后半信半疑,若是如此,太后必定不会大意,用此云缎谋害萧予,留下证据。可万一,太后根本就没有想过,这香炉没有摔落,根本就发现不了等萧予一死,将这东西扔了也无迹可寻
“老夫人,朕对不住予儿。”皇上起身走在萧老夫人的跟前,双目猩红的说道:“事发突然,朕”
“皇上,阿予她命薄。您对她的恩宠,臣妇都看在眼里。”萧老夫人打断了皇上的话,浑浊的双目四处张望:“水音呢”
“予儿吃了她的山药糕,之后中毒,已经关押起来。”拿着布偶的手又紧了几分,此事他心里已经明朗,与水音没有半点关系。太后昨日对萧予咄咄逼人,却败了阵势。这后宫中,只有太后眼中容不下萧予。
萧老夫人笃定的说道:“不可能”
皇上看了萧老夫人一眼,摆了摆手,示意放人。
萧老夫人沉痛的说道:“臣妇想要与皇贵妃独处片刻,还望皇上恩准”
“贵妃心里一直念着您,朕等您看她最后一面。”皇上望了一眼床上的人,哀叹道:“尽快,要将她收殓了。”收回视线,转身走出大殿。
殿中,只剩下萧家一干人。
萧老夫人不是老糊涂的人,见皇上痛快的把人放出来,显然是心里知道是谁迫害了。
“阿予。”萧老夫人坐在床榻边,伸手抚摸着萧予冰冷的面庞。老泪纵横的说道:“母亲害了你一辈子,你心中有怨,所以到死都不愿意见母亲一面,向萧家求援”
老夫人想起那木盒子里的画像,悲痛欲绝。她早已知道自己的宿命,所以才会命凤瑶将东西带出宫
她苟且活着,为了萧家。
而今她的死,同样为了萧家。
她早已生无可恋,这死对她来说,算是一场解脱。
萧老夫人悔恨万分,萧予本不同意进宫。可为了保全萧家,她牺牲了萧予。
当初若是萧宁出嫁的时候,她将萧予嫁给陵王,或许会是不同的局面。
陵王虽是个痴傻,但是对萧予却是言听计从,日子总比在宫中好过。更何况,他们二人之间还有一段情份在
萧老夫人哭得肝肠寸断。
凤瑶捻起帕子擦拭眼睛里的泪水,短短的相处时日里,皇贵妃对她是极为的疼爱。一路上,萧老夫人诉说着她的悔恨,可一切都已经发生,一切都已经回不了头,那些悔恨如老树根盘踞在她的心头,惶惶不可终日。
皇宫是怎样的龙潭虎穴,萧老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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