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被系在一根木桩上,体型健硕肥壮,瞪目张嘴,鬃毛飞扬,四蹄跃动,作昂首嘶吼状,仿佛要脱离束缚,腾起奔跑一般。
这个用浮雕表现出来,其实比画上更显立体,因为肌肉线条相对凸显。而且巧了,照夜白是白马,白松石的底色倒是合适,很多黑色纹理还能巧妙借用。
这插屏白松石屏芯上的两句诗,有马有牛。但是浮雕内容,却只有“韩幹马”。
“这是块老插屏,做工精良,雕工精湛,我们老板说,是清三代的精品。”大眼睛伙计见唐易看了许久,便在旁边介绍道。
“清三代?”唐易看了看这个伙计,“你们老板明确告诉你说是清三代的?”
“这?”伙计想了想,“清代的精品,主要不就是出自清三代么?”
唐易哑然失笑,这算什么逻辑?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古玩的断代,哪能如此牵强附会?“这肯定不是清三代的,要晚!”
“我什么时候说过是清三代的了!”正在这时候,唐易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老板!”伙计立即低头说道,脸上显出尴尬。
唐易回头一看,来者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男子,四方脸,留着精神的寸头,穿一件青灰色对襟唐装。
“我当时的断代是清代的,可没说是清三代。”老板对唐易笑道,“刚才内室有客人,送完客人回来,恰好听到了,我对伙计管教不严,还望见谅。”
“对,对,老板说是清代,是我听劈叉了。”那伙计立即说道。
老板“哼”了一声,“你去忙你的吧,我来招呼贵客!”
其实唐易心里明白,这伙计哪里是听劈叉了?卖东西嘛,自然往好了说,而且行家也不会有那么多,有几个能精准分辨清三代和清代其他时期的东西?
这老板更明白,只不过发现唐易语气笃定,可能是个行家,所以才斥责一下伙计,同时让他离开,以免砸了招牌。要是唐易是个棒槌,没有表达异议,说不定他就不会吭声了。
“让您见笑了。”老板又对唐易说道,“您看上这块清代插屏了?刚才听到您对断代还有高见啊!”
“不敢不敢,我只是觉得,这是块晚清的插屏。”唐易接口道。
“噢?从工艺上,我只能看出是清代的。而且晚清的插屏,屏芯多是活的,这块却是固定的。您是如何判断是晚清的?”老板倒是个绵里藏针的主儿,一边斥责了伙计,一边也得让唐易说出个不是清三代的道道来!
唐易笑了笑,“个人看法,不一定对。您是做买卖的,又不是搞研究的,我看还是请个价儿吧?”
老板这一拳打到了棉花上,而且唐易问价,又不能不接,他眉头微皱,“要是晚清的,那价儿可不一样了。虽然我不能完全判定是清三代,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我的定价,起码照清中期来,可比晚清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