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滩边找了快平地扎了营寨。
陈德兴和墨影娘、觉信、杨婆儿三人还有赵与郁也上了岸,也没有什么正事儿,就是在岸上走走看看,透个气儿。
那穿着道装的高大汉子正是陈德兴,他身边的四个人就是墨影娘、觉信、杨婆儿和赵与郁了。
他在海边缓缓而行,低头背手若有所思,海水溅湿了他的道袍,他也浑然不觉的模样儿。偶尔还会捡起一块贝壳,向远处掷去,呆呆地看着贝壳溅起的水花。
赵与郁凑到他身边,低声道:“明王,蒲寿庚、马寿山两个贼子已经跑去三佛齐了。咱们不如尽快追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陈德兴笑道:“急什么?蒲寿庚、马寿山若一心要走,这会儿天竺都到了。不过孤王看这二贼对东方的繁华还是依依不舍,要不然也不会在吕宋岛逗留那么长时间。”
他这猜测只对了一半,蒲寿庚、马寿山的确不急着去西方,不过不是留恋东方的繁华,而是他们手中的钱财不多了。他们原本打算大掠泉州,捞一票走人。可是却替天道教做了嫁衣,一路狼狈逃出,连原本自家的积蓄都来不及全部带走。到了吕宋岛计点一番后,两贼发现他们的财产包括船只在内只剩下了几百万贯。虽然也不少了,但是考虑到他们带着的家属、部众多达一万余人,衣食住行的开销绝对不是小数。所以他们不敢贸然西行,而是盯上了麻六甲到天竺的商路。
不过赵与郁却不知道蒲寿庚、马寿山的想法,只是恨恨地道:“不管二贼跑去哪里,某家都要追过去!”
陈德兴看着四周山海景色,淡淡道:“与郁,你看此处山海壮丽,土地肥沃,物产富饶,又有良港可通四方,可是一片好家业啊。这仇当然要报,但是也不能忘了创业……若是你没有功夫管这事儿,也一定要选个良相主持吕宋的基业。”
“这个某心中有数,”赵与郁道,“某打算让陈刚中当吕宋相国。”
陈刚中就是太学生出生的陈子龙,他背后是兴化大族陈氏,本人又是福建士林名流,可以依托宗族、乡党、同窗打造出一个军政集团。相比之下,赵氏南宗因为泉州之乱而人物凋零。现在赵与郁又一心报仇,将大事皆托于陈子龙,未来难免要有一场陈赵之争了……
不过这事儿和陈德兴也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沉沉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你有了安排就好,且让大军休息一些时日,顺便在小吕宋筑个城池,待孤王的使者从三佛齐回来就出兵!”
“大王的使者?”赵与郁一愣,他不知道陈德兴什么时候派出过使者。
陈德兴一回头,冲已经改当道姑的觉信招招手,“觉信。”
“弟子在。”
“还知道怎么当尼姑吗?”
“当尼姑?”觉信一愣,点点头,“自然知道。”
这事儿她当然不会忘记,她爹是和尚,她妈是尼姑,她的哥哥姐姐们不是和尚就是尼姑,整个就是僧尼世家。
“那就带上你的人,换上僧袍,拿着孤王的手书去占碑。”
“师尊有何使命相托?”觉信追问。她是日本高级女僧出身,对“外交”并不陌生。在日本,僧侣一直都是“外交”舞台上的主角。
“公开的使命有两个,”陈德兴转过身,遥望着海上庞大的船队,淡淡地道,“第一,要求三佛齐国将蒲寿庚、马寿山两族诛灭,把他们的首级送到吕宋岛;第二,告诉三佛齐人,孤王虽立天道,但是并不灭佛,如果三佛齐王有意在天竺再兴佛法,孤王可以出兵相助,共襄盛举。”
陈德兴创立天道教主要是为了对抗战斗力和凝聚力强大的几个一神教,并不是要去灭亡战五渣的佛教。而且佛教在南番的势力庞大,也不是说灭就能灭掉的。对于佛教徒,该拉拢的时候还得拉拢,该安抚的时候也要安抚一下。
而且三佛齐的佛教徒还掌握着通往天竺大门的钥匙——三佛齐国的上层,其实都是信仰佛教的印度人。
“不公开的使命……”觉信试探着道。
陈德兴一笑:“找到波罗家的人,带到吕宋岛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