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好过,”刘斗一边嚼着肉饼,一边嘟囔道,“天天吃肉不算,工价也不低。一天起码75文,要加工的话就125文……要是天天加工,一个月就是,就是……就是多少?”
“3750文,合四贯半多一点。”刘升在望江书院里修过算学,心算一下就有了答案。
像刘斗这样苦干,一个月起码有四贯工钱,工地上不另扣伙食费。如果不添置衣物,这四贯钱是可以换成四枚天道庄新发行的小银币存起来的这种小银币的面值都是一贯,重量大约三钱半,含银量是六成七,比历史上流通的银元轻了大约一半,对应的则是一贯铜钱的价值。
如果十字河的工程要做上一年,刘斗就能攒上48贯钱了。这笔钱在江南可以买到24石白米,比原先老刘家种地时全家的年入都多上一倍!
“爹爹真是白死了!”刘斗的话语里面多了几分苦涩,“他要不死,也能和俺一样做。有俺和爹爹做,一年上百贯都能攒下。这样就能供二哥你去读书了……”
听了这话儿,刘升的鼻子就是一算,眼泪立马流下来了,“读书?读书有什么用?还能指望科举么?”
“怎么会没用呢?”刘斗惋惜地道,“从九品的吏员也是官啊……虽然只有40贯的年俸,但是活儿不累,又不必离乡,有时候还能有点油水,总好过种田做工吧?”
现在大明朝的芝麻绿豆官是有点掉价,遇上了有士绅牌的财主都矮半截,别说对上士爵了。不过比种田做工的苦哈哈的老百姓还是强多了。一年40贯那是最低级官员的年俸,如果是异地做官还有官舍可住,衙门里面还免费提供一顿伙食。当然,受点小贿赂的机会也是挺多的……
“我是不会去做明朝官的,”刘升摇摇头,咬着牙道:“爹爹和方先生都是叫明朝害死的,我刘升和明朝不共戴天!”
“你你你……”听到这话,刘斗立马就急了,瞪着眼睛冲弟弟吼道,“你个书呆子,真要害死我们全家吗?你是什么东西?不就是读过几本破书,还读了个半吊子,解试都考不过,还想,还想反天?你要再乱说话,我就去投军了,去南番!省得叫你连累了上法场!”
“去南番?”刘升冷哼,突然低声道,“你没听人唱过《无向南番浪死歌》么?那可是万里征途漫无边,海上风浪永无休,番兵似虎如豺狼,钢刀利剑碎我身,性命只在须臾间,功成大将受上赏,我独何为死他乡!”
“小声点,小声点……”刘斗猛地站起来,一下把个窝棚的顶都捅穿了,发现不对,他又连忙蹲下来,恶狠狠看着弟弟,“你个疯子!上回没捉你去砍脑壳是运气好,怎就不知道长记性呢?怎还唱这种大同党的歌呢?”
大同党的革命活动并没有因为陈德兴的屠刀而停止,不过他们也不敢组织第二次“申冤”了,而是转向了宣传。编了什么《无向西域浪死歌》、《无向南番浪死歌》、《无向明洲浪死歌》、《无向天竺浪死歌》到处传唱。
“俺不管你了!你要死就死吧,俺去投军……不管死南番、死西域、死明洲还是死天竺,都比被你拖累死要强!”刘斗仿佛下了个很大的决心,咬着牙一边说一边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收拾完了,又从自己怀中摸出一个小口袋,丢给了自己的弟弟。“这里面是俺这些日子攒下的,本来想留着娶媳妇,现在算了……你拿着找人捎回老家,给娘亲养老吧。”
“大哥,你这是……”刘升接过那个带着体温的钱袋子,也有些着急了。“你要去哪里?”
“去投军!”刘斗道,“俺听人说开封城里有人募兵,不是军户兵,是全饷的佣兵,一个月有5贯钱。”
“大哥,别闹了!”刘升摇摇头,“你就是个庄稼汉,不会武艺,怎么能当兵呢?谁会给一个不会武艺的兵开5贯钱的饷?”
刘斗道:“听说是个姓郭的大将,就要不会武艺的庄稼汉,有把子力气就行,约莫是当辅兵吧。”
刘升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辅兵会有5贯?哥,你莫让人骗了!”
“骗个啥?俺一没钱,二没色的,有什么好骗?”刘斗已经收拾好了行李,钻出来窝棚,又回头看了眼正在往窝棚外面钻的弟弟,然后就迈开步子,头也不回的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