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长扯嗓子喊班,班长扯嗓子吆喝战士,连摔带跑地开始忙。
九连还无奈在公路上,秦优到了高一刀身旁,严肃:“高一刀,这可不是置气的时候我跟你说,你把九连晾在路上算怎么回事?”
高一刀没好气地回:“我有那时间吗?”然后朝公路以北观察,又回头向公路南方看,才继续:“我的一排能拖延一阵,鬼子到了这正面展开需要一阵,然后他们肯定分兵抄绕,明白么?把你的人一分两半,下公路分别向北和向南,挡他的抄袭部队。至少你得拖住其中一面,否则见了信号弹二连也得打突围!”
“那我该向南北出去多远?”
“你觉得鬼子会绕多远,就出去多远。
转身几步之后,秦优停了又回头:“我得为我刚才的话道个歉。我那是……”
高一刀皱眉带摆手:“我说你快别碎了!我都懒得欺负你!道歉也没用!只要他胡杂碎当一天九连连长,我高一刀就一天不领你九连的情!”
一番话说得秦优反而转回了身,认真道:“这样想就不对了。自古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胡义他虽然……”
高一刀赶紧出口打断:“你还嫌鬼子不够近是吧?还是觉得我把你安排得不够远?”
被高一刀的不耐烦所迫,秦优只好重新出,却又顺嘴扔下一句:“你二连是应该有个指导员了。”
气得高一刀当即弯腰抠起脚边的泥朝秦优扔。
……
枪声,又闻枪声。
吴严抬手示意一连队伍停止,然后站在团长身边一起竖耳朵听,枪声来自公路前方,散乱无序,下意识自语:“什么情况?规模似乎不大。”
6团长转悠了一会眼珠子,一咧嘴:“不是好事!响了枪,规模又不大,目的只能是拖延吧?这说明二九连可能要被鬼子追上了!”
“那咱们向前还是挡后?”
“向前!这时候必须啃了!吴严,命令队伍加!”
话音才落,坠在队尾的战士突然向前扬声:“敌人上来啦!”
公路上的一连战士集体回头,后方公路转弯处,一辆鬼子摩托车正式亮相。
在伪军们的辛勤工作下,车队脱困了,上路了,追来了。
引擎声由弱到强,越来越清晰,6团长心里千万个不愿,不是怕面对车队的重火力,而是从大局着想想为前面的二九连解难,可惜事与愿违,车队居然在这时候出现,一连不想扛也得扛,起码要扛到前方的枪声停,再做后续打算。
“准备战斗!”
在铁蛋一嗓子命令声中,公路上的一连朝公路两侧一分而散,然而路段开阔,这一切已经被那辆蹚路的摩托车现,正在急停路旁,然后有鬼子抓起望远镜,然后有鬼子摆好了侧斗上的歪把子机枪,然后转弯处又出现了摩托车,下一辆,再一辆,后来卡车也过了弯。
……
酒站一隅,某间破草棚内,一个满脸是血的人昏迷在草堆里,百姓装束一身泥,被绳索捆成了粽子。他身旁站着个女民兵,又黑又瘦却显结实,双手端着一支水连珠步枪,那特有的细尖刺刀一直垂在昏迷者身旁晃荡。
苏青走进来,不放心地蹲下摸了摸昏迷者脖颈,确定仍然是活的,才放了心,起身对女兵道:“二妞,这个活的必须留着,这是命令!你把门看住了。”
韩二妞点头,苏青离开草棚,走向石屋,孙翠端着血红的脸盆正在走出石屋门,泼掉了血水对苏青道:“我看没事,两枪都是豁开了肉,没伤到骨头。”
这让苏青的气色好了不少,推门走进石屋。
大狗背着他的马四环,懒懒洋洋离开了碉堡,走向沙滩,走到正在用河水洗血手的土豆身影背后:“傻缺!你怎么没捶死他呢?嗯?”
土豆继续哗啦哗啦洗:“她说他死了。”
“死个屁了死!我跟你说他就活在那草棚子里呢。”
土豆不吱声,继续洗他的手,木木然没反应。
“特么我跟你说话呢!哎,傻缺,你听到没有?”
“……”
“好吧,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事了。”左右瞧瞧无人,低声:“丫头挨那两枪全是那货打的,我在碉堡里瞧了一个真!”
呼地一声,暴起的土豆反冲之迅疾出乎大狗意料,站在土豆身后的他当场被撞了个王八翻,眼看着那土豆越过了他的泥脸,躺在沙滩上贱笑嘻嘻仰看那疾风般的倒影冲向酒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