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坐针毡,罗富贵不知道有这个词,但他正在体会这感觉。
会议室里这张长桌旁,仍然只有四位,胡义压根没到桌边来,渡过了进门后的迟疑,他不紧不慢,随手扯了最近的椅子直接坐在了门边,无言,无语,谁都不看,俯低了帽檐,冷对他脚前的地板,好像在养神,只是偶有血滴,无息落下他的椅畔,他还没机会处理他的伤,或者他已经忘记了伤,黑衣的好处是不大容易看得出血,只是某几点范围颜色看起来更暗一些。
那位桌旁的走廊汉子背对门口,他只是回头随便瞧了胡义一眼便转回眼继续看他摆在桌面上的枪,他脑袋里是一团乱,只盼这场荒唐噩梦尽快结束。
桌旁的金春秀居然又开始没心没肺修指甲,其实她的余光已经盯着胡义看了很久,在这栋楼里,除了那几位心知肚明的当事人,只有她知道胡义不是侦缉队,而是个‘兵’,因为这鬼女人闻得出兵的味道,并且曾经大胆地在胡义耳畔戳穿了一切,她现在正在无聊猜,这个黑衣鬼到底是哪路兵?
桌旁面对门口坐的是那蒙面首领,他看胡义是最不爽的,因为双方在一楼交了火,他本能地把胡义当成了坏他好事的罪魁祸首,从胡义出现他就死盯着胡义看,没想到胡义根本没到桌边来,直接在门旁俯首坐了,从头到尾也没给他留下拼眼神的机会,晾得这位眼珠子疼。
“狗肉上不了席!天生就喜欢跟门犯贱!”蒙面首领终于咬牙切齿这么说。
某些观众也有同感,这位侦缉队可真够衰,看起来是这会议室里最熊的一个。
现在小红缨也成了观众,老老实实靠在窗旁不做声,她心中的小波澜到现在还没能完全平静,她已经忘记了此刻是否绝境,在心里美滋滋幸福于她与狐狸的重逢;尽管狐狸静静低垂着头,尽管帽檐已经遮了他的大半面孔,她也知道狐狸还在看她,她知道他越是不看,越是在看,看得目不转睛,像她一样目不转睛。
她看到他还在流血,她却不担心,因为他没有包扎,那就不是很重的伤。
她看到他选择坐在门内墙旁,不上桌,在团里开会他也总是这样,不过她猜这次他不是因为习惯,而是想这会议室内的每一个人都处于他的监视范围内,并且他本能地喜欢守在出路,他永远没有安全感。她小,竟然懂他;或者说,她自以为懂他。
蒙面首领的出言不逊并没能使安静在门旁的胡义有任何反应,坐在主位上浑身不自在的猪八戒反而有点抽风。
“姥姥的你说谁呢?”
蒙面首领诧异地朝猪八戒扭脸:“我特么……当然说他呢!这你也能听差?”
“呃……我以为……”猪八戒晃晃脑袋,貌似刚刚有点不清醒,可随即又一拍桌子:“那也不行!”
气氛猛然很怪异,一个个又都说不清哪里怪,那蒙面首领直勾勾盯着猪八戒看。
“兄弟,你这算是……要替他出头?”
“我这讲究人就见不得你这样的吆五喝六!懂不懂?”
“没病吧你?看清了吗?那特么是黑衣狗!跟你不是血海深仇?”
猪八戒呆了呆,瞧瞧门旁,又瞅瞅手里的枪,有点……尴尬,嘴上却继续语无伦次道:“他当然……可毕竟人家是官啊,咱是匪啊,那不得……客气点?”
“……”
那蒙面首领瞅着猪八戒直发呆,心说这不神经病么?都说别动队行事丧心病狂,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就这缺心眼的做派不被皇军剿灭才没天理呢!
全场正在傻静着,门口的胡义忽然抬起头朝猪八戒冷道:“废话少说,你到底干什么来了?”
罗富贵被这话问得一哆嗦,他一时有点懵,搞不清胡老大这提问到底是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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