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没来过。”
熊眼翻了几翻:“大妹下午托人捎信了,今晚要见我有事谈,怕是她孤儿寡母遇了难处,我得过河。”
“有事不能白天见?”
“有事不能晚上见?”
“行行。最后一个问题,今晚这警戒变化你知情么?”
“你也不知道?我哪知道?一数陈冲那警戒人头,我就知道肯定有哪边没人管了,本来心情挺好偏偏撞上个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这不为你好么!”
“用不着!”
哗啦啦一阵蹚水声,熊影入河。
……
整整过了一个时辰,仍然是月光时明时暗的万籁俱寂,酒站里什么都没发生。
石屋里,满地转圈的小贼终于按耐不住:“她可真行,熬到现在还没落网?不等了,咱们出发,走备用路线!”
一小一大两个身影随即溜出门,一个轻盈一个迅疾距离恰好衔接默契,三转两绕轻松窜入酒站里那条交通壕,老鼠般行进在黑暗里没什么声响,利用这壕沟躲了巡逻,过了个哨,小心翼翼到达碉堡后,才动作极其缓慢地爬出壕沟,贴着碉堡一侧蜗牛般一寸一寸挪,碉堡里哨兵的哈欠声几乎响在她俩耳边,终于挪到了观察死角,于是她开始顺着观察死角这条斜线改往西北方开阔地里挪爬,一寸寸逐渐远离碉堡,后来变成了一尺尺,没入月色。
……
苏青一辈子也没流过这么多汗,她横下一条心要突破艰难。
明哨间隙窄到她心惊肉跳,硬生生爬过了;巡逻间隙短到令人发指,亏她有天生的计算与判断能力,外加一根筋的性格,居然险象环生地爬出了圈。
然而,看起来宁静的酒站外围,她却迟迟不敢再向前,因为她实在判断不出暗哨在哪,她觉得到处都无虫鸣,只有她急促的心跳,每挪动身体一次,感觉草枝被压倒的声音都似乎刺耳至极。
她静不下来,她不想失败在终点线前,她出不去了。
……
大妹也不是多漂亮,可罗富贵就是喜欢。
这熊一腔热诚,其实根本不懂什么叫约会,只是想帮大妹,白天晚上啥区别,他真不多想。
上了南岸,绕过民兵哨,直奔酒站村上游。
两块巨石是地标,对应了不远处那棵月下大树,大步流星走过去,四下观察,来迟了么?明明说不见不散!
哗啦一声响,一张绳网从天降,任是身材高大的熊也慌得摘不出,突然脚腕一紧,地上原来还布了绳套,让那颗熊心凉到了底,噗通一声摔入树下草。
然后才有人影牵着绳头走出黑暗:“你再躲!你再逃!你这个杀千刀的!”
……
所有人都渴望成功,并为之努力奋斗着。
黎明前,第一位成功者诞生了。
一片荒坟之中有座新坟,已经被掘了个底朝天,那是英雄罗富贵之墓,下场惨不忍睹。
一个呆头呆脑的傻子搂着工兵锹坐在坟坑里喘粗气,一个灰头土脸的半大丫头吐掉嘴里的泥,盯着挖出的坛子两眼闪闪放绿光,鬼看了都瘆的慌。
捧起坛子,似乎没什么重量,楼在怀里摇一摇晃一晃,似乎没什么声音,索性扯开塞子,伸进胳膊一通狂抓……结果……只掏出个破纸条。
一瞬间感觉到处都有点冷,支楞着两个傻辫子坐在坟坑边发了半天呆,突然从衣兜里掏出她那精巧的日式小手电,一道明亮暖光绽放开来,照亮了纸条上的几个扭歪错字:你不人,我不义。
“傻子。”
“嗯。”
“我再也采不到蘑菇,也挖不到野菜了。”
“俺不累,还能再挖深。”
“前人都给挖光了。”
……
黎明前,孙翠睡眼惺忪被扯出她的破被窝,稀里糊涂亮起油灯。
“姐,我自己不行,你得去帮我。”
“帮你?干什么去?”
“骡子让我给捆在上游大树下了。我都照你说的法儿做了,骑了他半天,一开始还差点能成,可后来怎么也不行呢,都黏糊了更不得法!”
孙翠已经短路,有太多问题消化不了。捆了骡子?还骑?这都什么鬼故事?茫茫然之后突然朝衣衫凌乱的二妞瞪大了眼:“苍天唉!”
……
胡义正在仰望黎明前的夜空,他即将成为第三个胜利者。
天快亮了,目标仍然停滞在不远处,她再没往前挪。到此刻,不禁为她遗憾了,其实这笨女人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她只是缺少了最后一丝勇气。
考虑着现在应该悄悄撤回酒站,然后待天亮假装无辜地看她失败的表情,突然纳闷,她停在这里半宿不动又不换线,这不犯蠢白遭罪么?
过了一会儿,一道霹雳闪过胡义原本惬意的脑海:她在等暗哨下岗!
又一个望天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