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边上的齐梓彦忽然想到了许久之前父皇的话,他说永远不要和东方晔辩驳,别看他平日里沉默寡言,关键时刻他完全可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可以一针见血直达软肋,连自认为满腹经纶的皇帝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是别人。
“既然说到了这里,微臣倒是有话要问德妃娘娘,娘娘当时已经看到了圣旨,为何还要阻止皇子殿下为皇上解毒,难道说娘娘根本就不愿意皇上醒过来么?”谁敢当着人的面告状,连我行我素的三皇子都会掂量着说话,东方晔却不会,很多时候这个人很纯粹,黑与白有着明显的界限,他认为该说的话就不会顾忌着场合,尤其这个场合还是后宫嫔妃。
“你放肆。”一直立在边上握紧双拳的五殿下终于开了口,他们在过来之前,德妃就叮嘱过他不要随意开口,只要在边上看着就好,可是看着自己的母妃如此被人诋毁,齐梓杰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谁都没有注意到东方晔在听到齐梓杰暴怒时,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五殿下,难道微臣说错了么?当时五殿下也在场,陈御医已经说了除了殿下没有别人能救得了皇上,德妃娘娘依然阻止,还是娘娘担心皇上醒了之后,陆明皇子的身份就会被证实,到时候……”东方晔这话,是朝着齐梓彦说的,似笑非笑的神情里带着一抹嘲弄的挑衅,仿佛是在嘲笑他的太子梦到头了。
“你是什么东西,敢如此污蔑我母妃?你别以为我父皇器重你,你就真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了。”瞥见他眼底的不屑,让齐梓杰一下子跳了起来,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羞辱,只见他怒气冲冲地对着东方晔低吼,“你不过是我父皇身边的走狗罢了,还敢对我耀武扬威,待他日我登上大鼎,定然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梓杰!”德妃大吼一声,齐梓杰才仿佛如梦初醒一般,瞳仁猛地一缩,瞧见父皇布满寒霜的脸色,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唯唯诺诺地喘气,“儿子胡言乱语,求父皇不要放在心上,儿子这是胡说八道。”
偌大的房间里,沉默的呼吸声敲击着每个人的心头,谁都没有说话,皇帝只是冰冷着脸望着自己的儿子,这个儿子并不是他最宠爱的,却是他带在身边最久的,因为德妃出身季氏的关系,他对他们母子俩一直十分维护,德妃深居简出,和季梦娴完全是不一样的人,只因为她的头上顶着一个季姓,便得到了他的特别优待。
他以为这个端庄安静的女子能明白他的用心,直到很久以后他才发现他错了,并不是每个人都如季梦娴那样深懂他心,而从一开始德妃想要的,便是太子之位,即使明知道心狠暴虐的儿子根本就不适合做皇帝,却依然想将儿子送上太子之位,想要让季家做太子的母家,这个女人的野心很大,很大。
从前他以为薛贵妃这样的女人很可恶,她尖酸刻薄,又霸道张扬,但是现在看来和德妃相比,她那样的真小人实在是很温和了,只有像德妃这样的人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给你一刀,所谓的温柔一刀,不正是这样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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