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无艳缓缓睁开了眼睛,如水的眸子闪闪发光,犹如夜空中最为璀璨的星星。
“无艳!”田忌兴奋极了,温柔地说,“你醒了?没事吧?”
钟无艳缓缓坐了起来,静静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那矮矮的柜子,那雕花的绿纱窗,那大红的木门,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这里,是夏夫人诵经时休息的屋子。”她的声音无比平静,“这里的一切,并没有改变。”
这里的确没有变。夏夫人虽然生性奢华,可是在佛祖面前,她还是不得不简朴一些。
听了这话,孙膑问:“你都想起来了?”
钟无艳的嘴角,泛起了一缕苦涩的笑容,似乎有着无般无奈。有些事情,还是不记得好。一旦记了起来,只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虽然她在笑,可是却比哭还为凄怆。她的心在滴血,一滴滴,汇流成河。
她,是夏太师的小女儿。她的丈夫,杀死了她的亲爹!虽然夏太师罪恶滔天,死不足惜,可是只要她一想起夏太师临终前那复杂的目光,她就心如刀绞。在他绑架钟无艳的路上,他体贴入微的照顾,早已经让她那颗冰冷的心里泛起一股暖流。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在那一刹那间,他的确是个慈爱的父亲。如果不是为了照顾她的伤,他完全可以轻松逃亡,现在仍然可以安然无恙地活着。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是他的女儿呢?”她凄然一笑,轻轻地摇着头,“他派人杀了我亲爹!是他杀的!”
冰冷的泪水,顺着苍白的面庞,滚滚滑落。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迅速化成一个湿湿的印迹,消失的无影无踪。
听了这话,田忌的心头突然一颤。
“难道,燕王之所以放过无艳,就是为了让她替夏太师复仇?而他,好坐收渔人之利?”想到这里,他的后背不禁有些发冷,“换成是谁,都无法放弃这杀父之仇的。毕竟大王曾经亲口许诺,留他一条性命的,只要他不伤了无艳。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无艳和大王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
还有,南风并没有撒谎,二夫人自尽的时候,惨忍的夏迎春,居然在那里笑,笑着看那个可怜的女人是在如何挣扎,如何咽气的。在夏迎春的眼里,所有人的性命,都卑贱如草芥,不值一提。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她的脸色非常难看,声音略微有些沙哑,目光变得凝重起来。
她不想放过夏迎春母女,她不能让她那可怜的母亲就那样无辜的死去,甚至死也不能够葬进夏家祖坟。那个可怜的女人,在夏家一直小心翼翼,受尽了屈辱,她怎么能够忍心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的魂魄一直流浪呢?
“想起来了就好。”田忌的笑容有些僵硬,“你先休息一会儿吧。没事的,外面一切都安排好了,那个老管家不会醒的。”
不是那个老管家不会醒,而是只要田忌愿意,那个老管家将会一直睡着。
王美人的脸色非常难看,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似乎只要一阵微风,就足以将她给吹倒。她的梦,她所有的希望,此时都已经化为了泡影。
“你出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孙膑的目光落在了王美人身上,冷冷地说。
王美人微微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个又丑又残疾的家伙,到底要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