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还望陛下明鉴,我郑家绝无反叛之心啊……”
郑英头抵金砖,一声声闷响响起,不一会儿,肉眼可见血迹已经渗出。
“纵使家父心术不正,以微臣想来,最多也就是有些自立之心,绝无背叛大明之意。”
朱瞻基冷言问道:“这么说来,汝父心思,你也是知道的?”
郑英楞了一下,如何敢承认,立即泣道:“微臣六岁就在应天府长大,这四十年来,仅去过康居四次,在微臣的心里,这应天府才是微臣的家。”
撒马尔罕在前唐时期被称作康居,虽然以前叫撒马尔罕,但是在被大明收服以后又被叫回了原来的名字。
对郑英的话,朱瞻基是相信的。他将各地勋贵的嫡系子弟留在应天府,目的也就是这个。
他们从六岁开始就在应天府长大,只有成年以后,才有机会离开应天府。但是如果从世孙变成世子,就又会来到应天府为质。
这个过程中,他们跟自己父祖接触的时间有限,不会受到对方太多的影响。
而在应天府长大,生活,他们对应天府的认同感,自然比封地的认同感更足。
而且,在应天府如此多的权贵家族都云集此地,也让所有人明白,自己一家的势力,相对整个大明来说,不值一提。
更重要的是,从小的爱国主义教育,民族主义教育,也会让他们对整个国家和民族有强烈的认同感。
像郑宏这样的井底之蛙,认不清自己能力的人不能说没有,但是很少。
而且,郑宏主要也是没有在应天府李良国,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糊涂之举。
他想要逆反,可是命令出不了门,就被两个儿子软禁了起来,这也说明了朱瞻基这样做是有成效的。
郑芳和郑薄的行为,朱瞻基是很欣慰的,给他们加分不少。而郑英虽然是嫡长子,却没有经过这层考验,所以朱瞻基要测试一番。
毕竟,他才是郑家的合法继承人。为了保持勋贵制度的稳定,朱瞻基是绝对不会乱了继承制度。
“四十年了,你郑家是第一个有反叛之心的,虽然并未成事,但是此举不可不防。以你看来,朕该如何处置你们郑家?”
郑英头抵金砖,不敢抬起。“陛下心意,臣不敢妄自揣测,还望陛下看在郑家三代替大明镇守西域的情分上,宽宏大量。”
朱瞻基笑道:“自永乐年间以来,我大明六十年都未曾有过大臣谋逆之举。朕若不严惩何以震慑天下!汝父不识大局,朕奈何也……”
郑英明白了过来,自己的父亲是绝对落不了好,想保住一条命不可能的。
对这个父亲,郑英的心里不无恼怒,因为他有这个心思,说明他就根本没有把应天府的子孙放在心里。
如他真的成事,自己这些人,肯定是率先人头落地。
但是,他的父亲可以绝情,他却不能露出怨愤。
朱瞻基又说道:“郑芳和郑薄,还是识大体的。他们能大义灭亲,也是朕很欣慰的。不过你父如今惹出滔天大祸,不可不惩,你弟立下如此大功,又不可不赏。以你所见,朕该如何是好?”
跪在高台下的郑英很清楚,自己的回答关系到自己的命运。若是回答的不合陛下心意,恐怕自己是没有机会继承爵位。
陛下不会乱了嫡庶,肯定会立自己的儿子,然后将郑家大权交给家族长老会,也就是交到两个弟弟的手里。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臣父不念君恩,恣意妄为,不管陛下如何处置,臣都心甘情愿。只是郑家三代数十人,久历军阵。臣愿戴罪立功,带领郑家三十二人,为陛下效命,为大明效力。”
他不敢将话题扯到惩罚上去,因为不论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作为罪臣,没有做主的资格。
所以他就只能表明自己的心意,先以保全家族其他人为主。
朱瞻基对郑英的了解不深,但是关于他的资料,却是从六岁就开始建立档案。所以这个人什么性格,什么长处,都记录的一清二楚。
然后再综合各方面的因素,加上这个时候对他的印象,朱瞻基的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龙椅之上,朱瞻基轻嗯了一声说道:“将府内后辈约束在府,明日,你就随同国防部和锦衣卫的人员搭乘火车,前往康居。到了康居,你要配合锦衣卫,通政司的人员查案,稳定郑家诸人的心。待你父被押解到应天府,届时会有旨意传达。”
郑英再次叩首道:“陛下鸿恩,罪臣不敢或忘。”
在撒马尔罕,郑宏的被软禁引发了剧烈的震动。多年来,他利用怀柔政策与周边各族交好,甚至利用朝廷的优惠政策,来做自己的人情。
所以,不管是哪一族,包括当地势力最大的乌兹别克人,蒙元人,波斯人这三大势力,都与郑家交好。
郑宏被软禁,还是被自己的儿子软禁,在第二天就让当地各族心生他意。
而丰城侯李家,西宁侯宋家的两位家主,却是后悔不已,因为他们将郑宏的淫威下太过于谨慎,失去了一举搬掉郑家的机会。
如今郑家自己肃清了有造反之意的郑宏,而且郑芳和郑薄雷霆出击,将郑家一些跟郑宏心思相近的族人也都软禁了起来。
还没有等到其他两家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跟京城联络上,并且在第二天,就将郑宏,包括两位族叔,三个族兄弟送上了前往应天府的火车。
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他们除了要求铁路局沿途保护,还抽调了两百边军随车前往应天府。
李家与宋家虽然跟郑家也是姻亲关系,但是郑家一直压在他们的头上,如果有机会,他们两家绝对不介意落井下石。
可是,郑芳与郑薄根本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但是,总督意图谋逆,还是给军队带来了一些影响,如今不少士兵人心惶惶,不知道该听谁的。
郑芳为了表示诚意,自愿收缩军权,让胡顺这个参谋安抚全军。
他不敢将军权交到其他两家姻亲的手里,要是他们现在随便弄出一些动作,板子还是要打在郑家身上。
而胡顺虽然一直与郑宏不合,却代表的是国防部的监察部门,在紧急时刻,有拨乱反正之权。
撒马尔罕的风波也直接影响到了西域的各军,包括驻扎在唐林三城的两万军队,现在也不敢随便出兵。
这让唐林城他们的压力登时大了许多……
幸亏这几日又下了一场暴雪,而白人联军驻扎在伏尔加河西岸,也不敢出兵。
三日之后,国防部的电文传到了唐林城,北地总兵成安伯郭昂这才放下心来,率领大军顶替下了唐林城驻军,让他们进行休整。
郭昂祖父郭亮是靖难名将,死后被追封兴国公,但是家族只是世袭伯爵。
其父郭晟粗鲁,文墨不通,不得朱瞻基喜爱,一直在京城长陵卫任职。
长陵卫是为先皇守墓的军卫,向来都是发配之地,许多虚衔也都挂在长陵卫。
郭晟去世之后,郭昂承爵成安伯。他幼年在羽林卫学进学,成绩优异。进入幼军以后,也受到了朱瞻基的重视,在正统十六年,将他调到西域军。
但是这个时候,郭家的重心已经转移到了南洲的封地。郭昂虽然是家主,独自领军却晚,家中精锐全部去了南洲,他自己反倒没有多少臂助。
他是那种直肠子之人,一直不得西域河中军的几位主帅的喜欢,一直到正统三十六年,因为白人有了火枪,战争局势逆转,他才得到了机会,率领两万军队拱卫北地三城。
这几年来,白人人多势众,他虽然才能不凡,也无法朱爱军反攻,不过他跟唐赛儿配合还算默契,在战场上一直没有吃过亏。
郑宏的倒台,他是最高兴的,因为以前他屡屡请战,得罪了这位主帅。
如今接到了国防部的命令,没有了后顾之忧,事情牵连不到他的身上,又没有那座大山,他似乎能看到自己的光明未来。
“三姐,废话我也不想多说,这三万支连发枪,无论如何要分我五千支,大不了,今后换装的时候,我再给你们补回来。”
“五千支太多,最多三千支,何况,就是给了连发枪,你也不会用啊!”
郭昂立即一拍桌子,不屑道:“某见到连发枪的时候,连极西候都还没有出生呢!当初你们前往唐林城建城,某就在羽林卫学进学。那一日陛下,……当初还是殿下到羽林卫学试枪,某就在一旁。
虽然当初殿下没有换装连发枪,但是当初我们那一届,谁没有仔细研究过连发枪的新战术!只是没有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四十多年。”
郭昂虽然只是个伯爷,但是年龄大,资格老,除了唐赛儿,连极西候林楚都不好拿身份压他。
至于林汉伦这个孙子辈,就更别提了。不过,见他扯到自己父亲身上,自己的父亲又不好反驳,他只能为父亲出头了。“老伯爷……”
“老子还没有你祖母大,称什么老伯爷!今日这五千支连发枪,三十万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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