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区小云的父母会对自己的亲生骨肉抵触至此,?33??一分一秒都相处不下去,他们的亲情都被狗吃了吗?那张不知道里面存款数额的银行卡也许就是区小云今后安身立命的全部依仗了,可是他们都不认为那对极品父母会慷慨大方地分给自己并不想要的女儿多少钱。
区小云什么性子,没有人比他们这些看着她长大的教练和队友更清楚了,老实木讷,不擅交际,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又没有受过太多的文化教育,她虽然在体操队这么多年里一直很刻苦,但是真的缺少些天分,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三流运动员,今年已经十九岁的她,身体机能与十四五岁的孩子根本没法比,想走职业道路,哪怕勉强为之,最后肯定也是更坑了她。
没有一技之长,把个长期被关在室内,只知道训练的孩子扔到社会上自生自灭,会被这个利益至上的社会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吧。哪怕他们体操队一直以为都是以盈利为目的的,本性最自私、一门心思钻到钱眼里的队长都不由得对这个小姑娘动了恻隐之心。
于是区小云在腿伤愈合之后,便留在了她最熟悉的体操队里,当了一名助教,还别说,别看小姑娘不怎么爱说话,教育人很有自己的一套,也许与她自身的经历有关,从小缺少父母的疼爱,她对自己手底下带着的十来岁的小孩子更关心,更仔细,她那一组的孩子,很少有半夜哭醒吵着闹着要回家的,都认真投入训练,很是出了些不错的成绩。
就这样,这么一份工作让区小云做得风生水起,她也渐渐变得开朗,毕竟才是个二十岁的大姑娘,本应该有的朝气也慢慢地显现出来,很快赢得了体操队上上下下的喜爱。没多久,小姑娘恋爱了,收获了属于自己的第一份爱情,众人起哄让她带着男友回来“见家长”,小姑娘羞涩地跑掉,不久真地领回来了一个男人。
养了这么多年的好白菜被头缺鼻子烂眼睛的野猪拱了是什么心情,众人在看到区小云的“男朋友”时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个男人是个什么东西啊?区小云虽然个子不高,但好歹也是个身家清白、长相中等、有固定工作、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吧,而且小姑娘才刚刚二十出点头,年轻着呢,为什么要找个快四十岁、大肚子活像怀孕六个月还秃着顶的男人呢?如果只是年龄差距大点,众人也能理解,从小缺乏父亲的女孩容易迷恋比他们岁数大很多的男人也属正常,因为这样的男人很容易让他们产生被宠爱被呵护的感觉,自己可以小鸟依人地享受着以前从未享受过的来自父亲的疼爱。
是这个男人大家可是全都认识的,那是他们这一片地界上有名的混混,看他露出来的两只手臂上那层层叠叠的纹身,高高昂起下巴用鼻孔看人的样子,以及一边抽着烟一边不耐烦地一个接一个接着电话,脏话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还时不时吼区小云两句,埋怨她为什么非得带着他来这种地方,他说这种地方的时候,下意识四周打量了一圈,然后那一脸嫌弃根本毫不掩饰。
现实版的美女与野兽++++不,他还不如野兽呢,至少在那部动画片里,野兽用着几乎全部的力气在认真地爱着美女,而他,似乎觉得区小云是个年纪比她小很多的可以带出去让他有面子的玩物。
这一次见面前前后后持续了半个小时,最后到了饭桌上每个人吃饭的心情就像参加葬礼一样难过,匆匆扒拉几口饭然后所有人都很统一地礼貌告辞,只剩下那个男人吃得欢快和旁边一脸尴尬的区小云。
轮番轰炸般劝说着区小去的众人第一次知道了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能固执到什么程度,不论别人怎么说那个男人的不好,区小云就是低着头死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然后转头我行我素,该怎么跟那男人在一起还怎么在一起。有一名工作人员信誓旦旦地说他不止一次看到区小云被那个男人当街打骂,有的时候一巴掌直接奔着她的脸就去了,区小云不闪不避也不哭。
哎哟我的姑娘喂,咱们好好的一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为什么一定要这么作贱自己去迎合个如此粗鄙的男人呢?正当年的好年纪,哪怕初恋难忘又如何,找个对自己好的,什么都相当的,结婚成家,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好吗?天天凄苦着一张脸为哪般?生活不是琼瑶剧,有了爱情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饮水温饱了啊。
无奈区小云就是中了毒了,九头牛拉不回来,没过多久,她怀孕,两人结婚,区小云之后的很多年身上常有青紫,每个人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她身上的伤都是怎么来了,可是区小云就是一言不发,生生将自己当成忍者神龟。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人生选择负责,谁自己不是有一大堆需要头疼的事情,没那闲工夫天天围在区小云的周围管她那点破事,更何况不论他们怎么努力想要去挽救这个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女人,对方都并不领情,无用功做得多了,大家一颗伸张正义的心也渐渐淡了,算了,随她去吧,一个人要是自己犯贱,谁也没有办法。
于是大家开始诡异地安静下来,开始冷眼旁观区小云在作贱自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但是不知道是那个男人突然良心发现,还是第一次当父亲唤起了他良善的一面,反正自从区小云肚子里那个漂亮的女儿生下来,他就再也没有动过手,总能被看到抱着孩子眼神温柔,轻轻哼着歌的样子,完全颠覆了他以前的坏形象。
人们对浪子回头这种事自然喜闻乐见,纷纷夸区小云有福气,夸那个男人顾家,总之什么好听说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区小云望着那对父女之间的温情脉脉却越来越沉默。她似乎又变回了之前在体操队训练时的那个毫无存在感的小姑娘,低着头不爱说话,总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问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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