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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可以提走银子吗?”鄢懋卿迫不及待追问道。
“当然可以,那是你们盐运司的,本官就是过路财神,随时可以支走。”唐毅两手一摊,一副你请自便的模样。
鄢懋卿突然激动起来,如果真能提走一百多万两银子,这一回把大头儿上缴给嘉靖,算起来,他一年下来,已经替嘉靖敛了五百多万两的盐税,足足相当于成祖时候的一半,顶得上市舶司的收入。
如此一来,自己就是和唐毅并驾齐驱的敛财能手,嘉靖最为倚重的臣子。有圣眷加身,还有干爹的庇护。
鄢懋卿觉得一条金光闪闪的大路,出现在面前,美好的前程正在等着他。鄢懋卿激动地搓着手,可他又犹豫了。唐毅这家伙也太反常了,不会这里面有什么陷阱吧?
“唐大人,你真的让我把银子带走?”鄢懋卿将信将疑。
唐毅呵呵一笑,“鄢大人,你不要把本官想的那么坏,同殿称臣,我怎么会害你呢?放心去吧,要是现在不去,一会儿怕是就晚了。”
“晚了?什么意思?”鄢懋卿不解。
“呵呵,晚了就是——你没法去领银子了!”唐毅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话音没落,突然房门被推开,霍建功一身大红的飞鱼服,从外面冲了进来,凶神附体相似,到了鄢懋卿的面前。
“你,你们干什么?”鄢懋卿的声音都变了。
“嘿嘿,不干什么,抓你进京!”
霍建功一挥手,后面跟着的锦衣卫扑了上来,直接把鄢懋卿给按倒,去了乌纱,扒下去官衣,仿佛杀猪一般,捆了起来,直接押出去。鄢懋卿的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霍建功没急着离开,凑到了唐毅近前,“恩公,我听说鄢懋卿得罪过您,要不要好好惩治他一番?”
“他可是钦犯,万一出了点麻烦,你们不好交代吧?”
“大人放心,锦衣卫做事自有手段,尚书侍郎我们又不是没办过。”霍建功信心十足。
唐毅犹豫了一下,无所谓道:“怎么都是一个死人,你们记着路上拖延一点时间就是了。”
“明白!”
……
大喜大悲看自己,大起大落看朋友。鄢懋卿的狐朋狗友不少,可当他被抓之后,一个个都显出了原形,没有一个敢替鄢懋卿说话的。
相反,大量弹劾鄢懋卿的奏疏雨点一般,飞至嘉靖的案头。
没别的说,陆炳带着人马,查抄了鄢懋卿在京中的府邸,抄出金银八十万两,再加上其他财物,折价二百多万两。
“朝廷没钱,朕没有钱!可大明朝不是没钱,钱都被这帮硕鼠给贪了!小偷、窃贼、无耻之尤,无耻之尤!”
尤其是当嘉靖看到其中五十多万了现银是鄢懋卿接下盐运司才弄来的之后,更是发了疯。直接下令,派遣锦衣卫去抄了丰城鄢懋卿的老家,全家大小,一律充军辽东。
又一员大将折损,严世藩抓狂了。
虽然从头到尾,唐毅没什么大的动作,更没有上书弹劾,可严世藩心知肚明,就是这个家伙在背后操弄一切,把鄢懋卿一步步逼上了绝路。
真恨不得把唐毅抓起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是通过历次的交手,严世藩清楚知道唐毅的分量,鄢懋卿折损了,严党之中,乃至整个大明朝,论起敛财的本事,没人能超过唐毅。
除非这小子谋逆造反,不然嘉靖绝对舍不得处置他。
既然干不掉,那就把他按在地方上,永远别想翻身!严世藩发了狠,再也不能留着唐毅捣乱,任由他坏了自己的好事。
立刻下令爪牙,上书保举唐毅,接替总理盐运司的职位。
把盐利都抛了出来,可真够下本的。
只是他们的动作再快,也不及唐毅快,就在鄢懋卿被抓进京的当天,唐毅也上了一份奏疏,称他腿疾严重,不能行走,请求朝廷立刻派人,收拾残局。
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官员,唐毅把几个月的心得写成了洋洋洒洒的万言书,送到了嘉靖的面前。
翻看奏疏,不同往常潇洒的字迹,能清楚看到很多误笔,嘉靖仿佛看到灯光之下,唐毅忍着剧痛,赶写奏疏的场景,心中动容。
“难怪没有闹出多少风雨,敢情是这小子病了,还以为他转性了呢!”嘉靖笑骂道:“传旨内阁,让他们推选一个合适的人吧,朝廷也不能总使唤一个人。”
……
就在嘉靖被唐毅的忠诚感动稀里哗啦的时候,唐毅的行辕正被一群莺莺燕燕充斥着,足足二十位环肥燕瘦,顶尖儿的美女,都能晃瞎眼睛!
唐毅痛苦地抓着头发,低声骂道:“老子又不是黄世仁,还真拿女儿抵债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