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他伸手一掐徐渭的腕子,抬脚踢脚踝,顺势把徐渭摔在了地上,砸出了一个坑。
“徐文长,你要是把鸟给吓跑了,我拧了你的脑袋!”唐顺之怒目而视。
徐渭耿着脖子,不服不忿,急赤白脸道:“你就算杀了我,也管不住我的嘴。徒弟有难,当师父的不闻不问,你对得起良心吗?”
两个人四目相对,噼里啪啦的火星子乱冒,唐顺之先败退,压低声音说道:“徐文长,你长点脑子,行之是死是活,就看这只鸟了。”
徐渭不解,“唐荆川,你是不是那我当三岁小孩子唬弄?”
“唉,你起来吧,我都告诉你!”
把徐渭带进了客厅,唐顺之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顺手抓起茶杯,却是空的,只能气哼哼放在了一边。
“文长,你是不是气恼徐阁老推荐杨博南下?”
“没错!”徐渭毫不客气道:“行之是为了大家伙背黑锅,要是东西不烧,鄢懋卿兴风作浪,没人能过好日子,抗倭大业也会完蛋。说句不客气的,他徐阶就是最大的受益者,他凭什么不替行之说话,还推了杨博,那个老东西南下,他会放过行之吗?要是真出了事情,我就和徐阶撕破脸皮,他们家有那么多田产,好几万亩的桑田,他走私了多少丝绸?有本事就好好查查!”
徐渭上来了混不吝的劲儿,唐顺之还真没有办法。
“文长,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能怎么样?”
唐顺之压低了声音,“文长,杨博虽为高官,做事却是晋商的风格,什么事情利字当头,只要好处够了,就能交易,行之这一次救了这么多人。大家伙会一起出力,大不了被杨博宰一刀,也要把他保下来。”
唐顺之感叹说道:“要是行之都保不住,咱们心学一脉干脆散伙算了。”
“原来如此。”徐渭点点头,又瑶瑶头,“案子可是陛下让办的,杨博能为了行之违抗皇命吗?”
唐顺之仰起头,重重叹口气,“这就是事情麻烦的地方,东南的事情一团乱麻,陛下又在盛怒之下,说什么都不管用。不过我相信等陛下冷静下来,他就会明白,行之的选择是对的。”
“那也不成!”
徐渭摇头说道:“咱们陛下最刚愎自用,明知道了错了也不悔改。等他冷静下来,只怕行之命都没了。”
“不会的!”
唐顺之嘻嘻一笑,“文长,徐阁老推荐杨博,此老眼下还在陕西呢,等他到了泉州,少说要一两个月,等他再查案子,再上奏,还不得半年之后。这半年间,只要把陛下哄好了,行之就不会死。”唐顺之指了指廊檐下的那只八哥,笑道:“我正教八哥说皇上万岁呢,你说等到了陛下圣寿,把这只鸟献上去,叫一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你说会如何?”
徐渭一听,长大了嘴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乖乖,这还是刚正不阿的唐荆川吗?什么时候也学会了逢君之恶?要不是亲眼相见,都不敢承认是真的。
做师父做到了这个份上,也真让人钦佩。
徐渭突然举得臊得慌,身为唐毅的朋友,只能干叫唤,一点办法都没有,简直妄为人子。对了上次唐毅是怎么救张经的?
不就是拖到了嘉靖回过味来,然后用百花仙酒,玄龟献瑞,勾引的嘉靖大赦天下,张经就保住了命。
这回少不得也要这么干,只要把嘉靖哄好了,他一高兴,唐毅就活了。
“我有主意了!”徐渭突然从座位上跳起,震得客厅一忽闪。
“文长,训练八哥说话可是我的办法,你不准偷走啊!”
“切,我有更好的办法”徐渭笑道:“咱们陛下得意祥瑞,我这就给他找祥瑞去!”说完,徐渭转身就跑,第二天他就给翰林掌院李春芳送了一张请假条,然后飘然而去。
从京城出来,到了通州码头,正准备上船,码头上站着一排人,弄得徐渭都吓了一跳。
为首的是诸大授,接着是陶大临、王世懋、曹子朝,大家都背着行囊,笑嘻嘻等着徐渭。
“我说文长兄,你也太差劲了,我们都等了好半天了。”王世懋抱怨道,陶大临也揶揄他,“就你这个速度,等找到了祥瑞,指不定猴年马月呢!”
徐渭喘着粗气,闹闹后脑手,“你们怎么都知道了?”
大家伙一起翻白眼,“就你一个人关心行之的事情啊,我们都是吃白饭的?走吧,咱们一起找去!”
就在他们起身之前,何心隐,李贽都背起了行囊,也踏上了寻找祥瑞之路。唐毅要是知道,保证感动得痛哭流涕,有这么多人在帮着他,没有理由闯不过火焰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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