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与此同时,京畿道。
一个人显得有些落魄有些憔悴的回到这,李长泽看了看自己即将要住进去的官驿,眼神里的那种恨意越来越浓。
已经不再有人跟着他了,廷尉府似乎都已经忘了他这个人的存在,可是偏偏这样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孤魂野鬼。
虽然他是被废掉的皇子,好在身份依然特殊,所以吃穿住行都寻官驿即可,那些官驿里的人也不会把他赶出去。
皇子就是皇子,陛下的血肉至亲,陛下可以说不认这个孩子了,但是下边的人就不能这样想,万一有一天陛下突然决定带回来这个儿子,下面的人却已经把这个儿子欺负的人不人鬼不鬼,陛下会不会暴怒?
陛下可以不认,别人不能不认。
走进这间干干净净却简陋的房间,李长泽坐下来长长吐出一口气,他从南疆湖见道一路走回来的,以前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走这么多路,离开长安之后一路走到西疆,又一路走到南疆。
做皇子的时候他知道大宁很大,但是这种知道只是停留在别人说的那个层面,现在他总算有切身体会大宁有多大了。
坐在那看着这简陋的地方,回想自己这一路上走来吃的苦受的累,李长泽连哭的心都没有。
刚刚走出长安的时候他不觉得自己选择不做皇子了有多惨,母亲曾经和他说过,为了出击的更有力量,打人的那一拳要先往回收才行,本来就伸直了的拳头打在人身上不疼,收回来发力再打回去的才疼。
所以那会儿的李长泽觉得自己是在蓄力,现在他觉得自己是在受罪。
好在总算是回到京畿道了,也就是在今天,在住进官驿之前有人给他送来消息,他离开京畿道的这段日子发生了很多事,薛城死了,常月余死了,连宇文小策也死了。
一瞬间,李长泽生出来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那还玩个屁?
门外响起敲门声,李长泽过去拉开门,反正他也没什么可怕的,真要是有人刺杀他把他干掉了,也可一了百了。
进来的人他不认识,是个中年微胖的男人,脸色和气也显得很谦卑。
“殿下。”
那人俯身一拜。
“你是薛大人的人?”
李长泽问了一句。
那人点头。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难猜的,该死的都死了,不该死的也都死了,现在还有人称呼他为殿下的,大概就只剩下薛华衣的人了。
“进来说吧。”
李长泽转身把人让进来,指了指桌子上:“桌子上有水,没有茶叶,你渴了的话自己倒水喝。”
“谢殿下。”
那人俯身道:“我叫耿远,薛大人的人,他安排我来和殿下谈谈。”
李长泽坐下来后说道:“有什么可谈的吗?”
耿远一直谦卑的半弯着腰说话,态度倒是让李长泽很舒服。
耿远道:“薛大人的意思是,请殿下稍安勿躁,若不出意外的话,三年之后陛下必然再次御驾亲征,到时候薛大人自然会有办法让殿下回到长安。”
“只三年中,殿下就再忍一忍,压一压,多去百姓中走动,竖立口碑,尤其是京畿道,三年中殿下可以走很多地方,让很多地方的百姓都认识你,知道你,对你称颂。”
李长泽问:“有用?”
耿远垂首道:“有用,薛大人说有用就一定有用。”
李长泽长长吐气,苦笑一声道:“罢了罢了,反正我已经这样了,再受些苦而已,又能如何,我就按照他说的办......”
耿远道:“大人说,只要三年内殿下能得来整个京畿道百姓的认可,那么三年后的大计将会舒畅无比,殿下的根基在京畿道,只是有很多事殿下自己都不知道。”
李长泽笑容更加苦涩:“我不知道,你知道吗?你知道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我的根基到底是什么?”
耿远摇头:“我也不知道。”
李长泽哈哈大笑:“我的根基我自己不知道,薛华衣却知道,你说这事有意思吗?”
耿远没接话。
李长泽摇了摇头:“你回去告诉薛华衣,他说什么我就照着他说的做,我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他了,他不负我,我不负他。”
耿远从怀里取出来厚厚的一沓纸放在桌子上:“殿下可以看看这个,这是薛大人帮殿下写好的信,平均一年大概四五封信,是殿下需要写给陛下的,每一封信上都标着日期,殿下写的时候照着抄就是了,顺序不要搞错,这些信根据不同的年月会表现出殿下的成长,每一封信都是薛大人亲自提笔写的,殿下收好。”
李长泽一怔。
他自言自语:“我现在......和一个提线木偶有差别吗?”
耿远又没接话。
等了一会儿后不见李长泽再说什么,耿远俯身道:“那我就先走了,殿下好好休息,这些信会让陛下每一年都对殿下的印象改观,是大事,殿下不要耽误了,切记顺序不要打乱。”
李长泽无力的摆了摆手:“知道了,你走吧。”
耿远走了之后,李长泽靠在那骂了一声:“我这样就算做了皇帝,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