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江面上拐了一个弯,驶离了楚国的水域,继续劈波斩浪,向前驶去,郭晗回头看着背后愈来愈远的楚军水寨,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觉得整个人一下子都轻松了起来。
这条船上所有的人都是隶属于国安局的,也是郭晗自己的下属,在汉国的水面之上,他再也不用伪装什么了,一时之间,神清气爽,大踏步走下了二楼,踢掉了鞋子,赤着脚板走到湿漉漉的甲板之上。
“老板,回去歇着吧!江上风大着呢!”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提着撑杆,笑着道。
郭晗哈哈大笑起来,“你还真当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商人么?”一把抢过汉子手里的撑杆,“让我来。”
“老板,你真还干得来么?您瞧瞧您现在,大腹便便,两手嫩滑,皮肤白皙,与那时候比可真是两个样儿了。”黑汉子上上下下打量着郭晗,摇头道。
郭晗楞怔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突出来的肚子,伸手再看看一双细嫩的手,以前的老茧早已经看不见影子了,郭晗一下子泄了气,将撑杆啪哒一声扔在甲板之上,叹了一口气:“他娘的,有得必有失啊,回不去罗!”
“老板,你现在过得多舒坦啊,还回到过去干嘛?”黑汉子笑着捡起撑杆。
“过去有过去的好呢!”郭晗摇摇头,“现在的我,却不是我想过的日子,栓子。你能想象我每天捧着那些家伙的臭脚,说着自己都感到恶心的阿谀之词么?”
一屁股坐在甲板之上,郭晗显得有些丧气。“可是我回不去了,再也拿不得刀。握不住枪了,这双手,现在只适合数钞票罗!”
黑汉子大笑起来:“老板,你这可是赤裸裸的拉仇恨哟,您瞧瞧这周围的兄弟们,眼睛可都要绿了。”
郭晗也是哈哈大笑起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同理啊,子非鱼,安知鱼之苦啊。算了,我回去睡大觉了,这还有十几天的航程呢。日子不好过哦。”弯腰提起鞋子,踢踢哒哒地又爬了回去。
日子便在郭晗无聊地趴在船舱的窗户之上看日升日落,船去船往,听风吹浪打之中过去,拍着自己的肚皮,这种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只怕又长了好几斤肥肉了,自己这体重,每年都在往上爬升,想要降下来,只怕是难了。
近十天的航程之后,离沧州已经不远了, 直有些发蔫得郭晗终地又有了点精神头儿,不过江上的船却有些异样的多了起来。越向前,便越是如此,最终呈现在郭晗面前的,是满满一个江面船只,全都抛锚停了下来。只余下中间一条窄窄的航道,一些小船在其中穿行,小船之上的人却都是大汉水师的装着。
“栓子,去问问这些士兵,这是干什么呢?我可要急着回去,耽搁不得。”郭晗道。
“老板,这不妥吧,这江上如此多的船只,汉楚都有,说不得这些船里面便不知有多少楚国的探子,咱们这样,不怕暴露出身份么?”栓子提醒道。
郭晗哈的一笑,“有什么好怕的?又有什么怕让这些人知道的,知道我身后的人是谁吗?那可是大汉政事堂中坐第二把交椅的严老大人啊,我要是不嚣张跋扈一点,反倒不正常了是不是?”
听着郭晗的话,栓子咭的一声笑了出来,“是这个理儿,行,我这就去问问。”
栓子逮着了一个机会,径自从船帮之上跳到了水师巡逻的小船之上,倒是将船上的士兵吓了一跳,不过马上,栓子从身上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船上一个小头目,那水师小头目本来手已经按到了刀柄之上,但一看栓子身上掏出来的东西,脸上立时变了色,恭恭敬敬地向栓子行了一个礼,低声说了几句话,栓子点了点头,对小头目说了几句,那小头目连连点头,栓子却是转过身上,大船上的水手立时便抛下了一条绳子,栓子手脚麻利地抓着绳子,三两下便爬了上来。
看着栓子矫健的身影,郭晗不无羡慕的咂巴咂巴嘴,想当年,自己也是这样的啊,不过这些年来当了老板,却是十五的玩灯笼,越来越回去了。
“老板,是水师封锁了江面,说是在搞什么演习。”栓子仰着头对郭晗道。
“水师在这江面上搞什么演习?你问了是谁在指挥么?”
“说是寇统领!”栓子道。
听说是寇曙光,郭晗不由吃了一惊:“他怎么会亲自指挥一支江面上小小的水师船队,这里头有鬼。”
“我也觉得奇怪呢,寇统领不是说要调到政事堂去当议政了么?这可是一步登天了呢!”栓子啧啧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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