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义在镇子上鲁员外家借了五十两银子,一年翻一番的高利贷,温义盘算着等拿到地后,明年拼死拼活做上一年,就算再过上一年的苦日子,也要将这一百两银子的外债还清,只要有了地,总还是有希望的。
回来交了钱,从文书老爷手里拿了一只筹,回到家中急切地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明天,文书老爷会将划给他的地的契书带来。村子里属于官田的都是上等的好田,足足有上千亩呢,夜里温义还在那些田边去转了一圈又一圈,憧憬着那一块将真正的属于自己。
晚上温成来家一趟,在温义屋里待了一会儿,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便又离开了,温成家里有七口人,按理得有七十亩地,可一百四十两银子成了一道高高的门槛,温成本来也想去借高利贷,但被他的父亲阻止了。他们仍然将持续没有自己的土地,只能租种官田的命运。
温义与女人都是激动的一夜没有睡着,天刚朦朦亮便爬了起来,女人抱着仍然睡得香甜的儿子,同温义一起到了村口,等待着文书老爷带着契书过来。
一直等到日上三杆,镇子里的文书老爷终于在两名衙役的陪同下,骑着一匹小叫驴摇摇晃晃地来了,看到温义,哧的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份契书,随手扔给了他们,“这是你们的契书,跟我走吧,带你们去你们的土地哪里,插上界牌,我就算完事了,今天还有十几家要跑呢”文书老爷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地道。
看着文书老爷有些浮肿的脸庞,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酒意,温义心道,这位老爷昨天一定没有睡好,看他骑在驴子上的模样。可别跌下来摔坏了。
文书老爷虽然摇摇晃晃,但却一直没有掉下来,穿过一片片长得绿油油的庄稼,带着温义一家人向前走去。这些都是官田,前两天已经被上面的人由白灰描上了印迹,一块一块的极是分明,每走过一块,温义的心里就像猫抓一般。
太阳渐渐地升高。眼看着就要走出这一片庄稼地了,温义不由忐忑起来,隔村子已经很远了,怎么还没有到自家的地头啊,“老爷,分给我家的三十亩地,到底是哪一块啊”他忍不住问道。
文书老爷斜瞄了他一眼,“慌什么朝廷还会骗你啊,县令大人还会骗你啊,说是三十亩。就是三十亩,一分也不会差了你的。”
“是是是,小人自然是相信县令老爷的。”看到文书老爷发怒了,温义忙不迭地道。
说话间,文书老爷已经停了下来,指着前面道:“喏,那就是你的地了,三十亩,只多不少,你们两个。快点过去把界牌插上,我们还要去下一家呢”
两个衙役应了一声,拿着几块界牌,飞快地奔向那个地方。看到两个衙役插下界牌的地方,温义的一颗心唰地一下凉了,那一大片地又哪是什么良田了,那是一片荒地,乱石遍布,别说种庄稼。就是草,也没有长多少根。
“这,这是我的地”他手脚颤抖着,看着文书老爷,“这是我花了六十两银子买的地”
“当然是了,小子,这三十亩地以后就是你的了,好生侍候着吧。”文书老爷呵呵笑着。
温义两腿发软,卟嗵一声,跌跪在地上。
“不,不,不,我不要了,我不要地了,把钱退给我吧,我不要地了。”温义呐呐地道,他身后,女人已经是绝望地哭了起来,都是本地人,哪里不知道这块地根本就种不了。
“小子,你以为朝廷大计是儿戏啊,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告诉你,要了就不能退。”文书老爷坐在驴背之上,鞭子指着前方,威风凛凛地道。
两个衙役很快就奔了回来,文书老爷瞄了一眼哭嚎着的两个草民,冷冷地道:“我们走。”
温义瘫软在了地上,为了买这块地,他还借了五十两的高利贷,明年的这个时候,他就得还一百两,可这块地,别说是还一百两,就连十两,只怕也还不了,可这是驴打滚的高利贷,一年是一百两,到了第二年,可就变成二百两了。
在温义的哭声中,女人却是冲了上去,猛地一把揪住了驴子的缰绳,用力一带,将驴子生生地扯了回来,尖声叫道:“我们不要田了,退我们钱来。”
文书老爷没防备,再加上昨夜荒唐久了,这一下驴子猛地转了半个圈子,本来就有些摇晃的他,顿时一个倒栽葱从驴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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