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熟悉这里地形的向导,一般人很难找到扁担垭大峡谷,他的入口被层层叠叠的树木,茅草遮挡着,眼下正是花草树木疯长的时节,大树郁郁葱葱,灌木荒草几乎有半人高,几千人的队伍洒在林间,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只闻人声,不见人影。
大自然的屏障无法挡住有组织的人类的进攻,最前排的刀斧手们砍倒大树,削平灌木荒草,硬生生地为大队人马开辟出了一条前进的道路,当最后几株大树倒下的时候,扁担垭大峡谷那幽深的通道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入口很窄,大约只有十几米宽,但越往里走,内里却变得越是宽敞,最宽处已经达到了百余米,夏间的酷热到了这里,居然变得有些阴冷起来,不时有风呼啸着吹过,呜呜的风声经过峡谷的回响折射,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抬眼仰望两侧,悬崖峭臂林立,光秃秃的一览无余,偶尔有几株树木顽强地在崖壁之上斜斜向上,探向天空,贪婪地攫取着自那一线天中泄漏下来的阳光,一座座山峰从两侧拔地而起,高者百余米,矮者也有数十米,峡谷的半空,有一层薄薄的雾蔼随风飘来荡去,将本来就不多的阳光,更是稀释的若有若无。
峡谷之间,即便是小声的说话,也会在一次次的回响之中变得声音大起来,气氛有些压抑,一支久经训练的军队在这种环境之中,自然而生地会心生警惕。这里严格说起来,是一处绝地。
所有的秦军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如果不是打仗,这里是一处探幽寻胜的好去处。但在战争年代,一支数千人的大军经过这里,却极易变成一场噩梦,只要两头一掐,所有人便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士兵们闭上了嘴巴。低着头紧盯着脚下崎岖不平的道路,一个接着一个地紧张地穿行在峡谷当中,只是路也太难走了一些。基实这里头根本就没有路,秦军们用自己的双脚硬生生地在高低起伏坎坷的峡谷间趟出了一条路来。
队伍中间的周良脸上没有丝毫笑容,他心中清楚,这片大峡谷。就是这数千秦兵的葬身之所了,对方安排的陷阱就在这里。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不时地打量着两侧的峭壁,估摸着攻击什么时候到来。
对于出卖这数千秦兵,周良心中并没有什么负担,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燕国没有了,秦国眼见着也不支了,再不为自己做点什么,只怕下场堪虞,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当然得死死抓住。
秦国是绝对容不下自己了,钟离之死。其实已经将自己拖上了断头台,绝地而求生,是自己最后的选择。
数十米的峭臂顶上,牛腾冷冷地注视着峡谷之中蚂蚁一般向前蠕动着的秦军队伍,他们到这里已经整整一天了,一天时间,已经足够他们做很多的事情了,四千秦兵已经整体进入了峡谷,半个时辰之后,艰难行进的秦军完全深入到了峡谷之中,前锋刚刚抵达峡谷的出口,走出这道峡谷,他们就将出现在鼓城山的后方。
如果这里没有埋下伏军,秦军从这里出现,的确是一招意想不到的好棋,不过很可惜,现在他们走的这步棋却是敌人为他们安排的,牛腾注意到了峡谷之中那面招展的中军旗下骑着马缓缓前行的人,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
没有信仰,没有追求,这样的人在秦国却能执掌军权,守牧一方,秦国不败,安有天理?
他举起了手,低声叱喝道:“开始!”
战鼓之声骤起,峡谷出口处,上百名起义军挥刀斩断了一根根捆在大树之上的绳索,在绳索的尽头,是用极粗的麻绳织成的大网,网中装着的尽是一块块磨去了棱角的浑圆的大石,大石弹骤然脱离了绳网的束缚,轰然声中,自峭壁之上翻滚着,飞舞着,向着峡谷之下落去。
战鼓声响,峡谷之中的秦兵瞬间便惊呆了,他们都是老兵,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下意识地抬头,空中一个个黑点由小变大,在他们的眼瞳之中出现的是一个个巨大的石块,正迅捷地自空而落。
惨叫声响彻峡谷,隆隆之声不绝于耳,来自空中的石块,似乎无穷无尽,慌乱的躲闪着的秦兵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石雨落在了峡谷的入口处,垒成了一道高高的石墙。刚好处在这数十米长短的一队秦兵已经消失无踪,片刻之后,才有沽沽的血水自石头的缝隙之间流出来。
“有埋伏!”秦兵尖叫了起来,这个时候,每个人其实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身处这样的绝地却又遭到了敌人有预谋的袭击,傻子也知道要出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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