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陈慧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支起身子半坐着看向李有得。她曲着双膝,从双膝之间可以看到他正垂眸模样专注。他今日脸上依然涂着白粉,可即便是这样的他,陈慧也
觉得可爱极了。她想,这一定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公公,您看我们这样像不像在接生。”陈慧忽然笑道。
李有得动作一顿,抬头白了她一眼,讥笑道:“你的脑子里能不能有点正经东西?什么乱七八糟的!”
陈慧甜甜一笑:“慧娘的脑子里塞满了公公。”
李有得一噎,起身道:“药擦好了,歇着吧,别瞎走了!”
说完他快步走了出去,像是后头有什么东西在追似的。阿大阿二两人并不在外头,李有得也不甚在意,径直往自己的屋子走去。跨入门槛的时候,他脚步一顿,陈慧最后说的那两句话在他脑中交替出现。明知看不到陈慧,他
依然回头望了一眼,怔怔的,好一会儿才突然轻轻往自己面颊上打了一下。
李有得,差不多得了,可别真被勾得晕头转向,白白让人看了笑话!接下来的几日,李有得便经常去跟询问雅泰公主,想要将胆敢利用他的羲族部族给找出来,不过那三个部族都跟草原王这一支大大小小有点仇,真要弄清楚是哪一个部族干的,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此最终李有得的决定便是,管他是其他三支中的哪一支干的,除了草原王这一支以外,其余三支都是他的报复对象。他答应在和谈中替雅泰公主说上几句好话,但作为回报,草原王这一支今后必须想办法把另外三支消灭。这对草原王来说自然也是好事一桩,谁不希望自己的部族吞并其他的小部族后变得更强
大?至于这对大梁来说是不是件有利的事,就不在李有得考虑范围内了。他这回来监军,简直憋屈死了,还不让他出口气么?而这几日,陈慧可以感觉到李有得跟她的那种距离感,倒也不是说他在逃避她这么严重,但每日他早出晚归的,也就晚上过来问问她的伤如何了,偏偏她的伤肉眼看来已
经消肿,他看着还行就走了,即便她装可怜说疼,他也没多留一会儿。陈慧觉得,是不是自己这几日的举动有点过激了?做什么都讲究个循序渐进,她上来就那么色气满满,对他的刺激是不是大了些?是,他是捏过她胸还不止一次,可她莫
名觉得,他似乎还挺纯情的。大概想明白后,陈慧决定,在回京城前的这些日子,她还是安安分分地当个“良家妇女”吧。至于回京城后么……嘿嘿。京城来的命令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到了剑北。陈慧自然没有资格去接旨,不过事后从阿大嘴里听说,皇帝同意和谈了。这下,包括陈慧在内的不少人都放下心来。而和
谈一事的主要负责人,则是郎遇。皇帝给出和谈条件的大致框架,最终如何,便是郎遇的自主发挥了。没了李有得什么事,他也不愿意再在这个地方多做停留,便在稍作准备后,带上京营的两万士兵回京城去了。来的时候有郎遇带队,回去时带队的成了龚参将。即便会为
自己的同僚所不齿,他也依然对李有得极为恭敬,归途一开始便来向李有得请示。
李有得对于龚参将这种上道的行为十分满意,言语显得和蔼可亲,二人间其乐融融,听得陈慧感觉下一刻龚参将都要跪下叫爹了。
好在龚参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气节或者什么东西在的,他告辞离开后没多久,队伍便正式启程了。
陈慧换回了男装,跟李有得坐在同一辆马车里。出发前,她本还以为李有得会把她丢去另外一辆马车,结果他并没有,倒让她心里生出一丝甜意。
陈慧的右脚脚踝在几日的修养之后终于好多了,不过独自走路依然不行,她在外头也不好让李有得扶,更不能让他背或者抱,只能搀着阿大阿二,辛辛苦苦地上了马车。马车动的那一刻,陈慧向外看去,眼见着剑北在自己的视线中越来越远,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一丝怅然。雅泰公主还在城中,她甚至没有跟对方道别,而这一别,大概就是
永别了吧,毕竟她再来边疆的可能性几乎可以说是零。
靠近剑北和范阳城的这边山路颠簸,陈慧坐了会儿忽然抬眼望望李有得道:“公公,慧娘可不可以靠着公公?脚伤了坐不稳……”
陈慧的模样楚楚可怜,李有得根本说不了不,抬了抬下巴,像是不耐烦似的说:“过来吧。”
“谢谢公公!”陈慧单脚支地,稍稍起身往李有得那边挪,然而一直颠簸个不停的马车让她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一下子扑坐在李有得怀里。
虽然下面有软软的人肉坐垫的感觉很好,还能搂着李有得当人肉柱子保持平衡,然而陈慧却立即挪坐到一旁,小声歉然道:“公公,慧娘不是有意的。”李有得本以为按照陈慧过去的行为模式,这会必定会搂紧他的脖子不肯下去,说不定还会……还会亲他,毕竟这几日他刻意冷着她,她也该憋不住做些什么了。因此在陈慧
逃似的坐到一旁时,他愣住了,还觉得有些事情出乎意料的荒谬感,以及暗藏心中几不可查的恍然,好像事情本就该如此。
他瞥了眼陈慧,她却已经挽住他的手臂靠在了他的肩头,身上透出种对他的淡淡亲昵感。
李有得端坐,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门板,心中思绪却有些杂乱。
看陈慧娘这样的举动依然亲昵,那么想来并没有出什么变故,莫非……她以为他不喜欢她那些太过逾距的举动,才不再那么做了?……什么以为!他确实……确实不喜欢!
李有得不自觉地想起了上回在马车中时的那个吻,那个原本轻飘飘,却被他一时失控弄得多了丝血腥味的吻。其实……他也没那么不喜欢,只是不习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