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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声音慢悠悠的,不痛不痒地笑着。
方老爷面红耳赤。
“我怎么什么责任也不担?”到时沈家能轻饶了他才怪!
“那你敢拿你方家的田地房产抵押?”
“我有什么不敢?”话冲出口,方老爷才回过味,“你,你说什么?”他瞪眼看着大太太。
大老爷眼前一亮。
“如果这孩子不是沈家的,方家的田地就都归我沈家,若这孩子是沈家的,以后他就是沈家家主!”铿锵的声音掷地有声,他咄咄地看着方老爷,“怎么样,你敢打这个赌吗?”
这怎么成?
孩子根本就不是沈怀瑜的,这不等于把家里的千倾良田双手奉送给沈家吗?
方老爷沉默下来。
“怎么,你不敢?”大太太一字一顿,“是不是害怕了?”又诱惑道,“如果害怕了,现在说实话还来得及,看在亲家份上,老太太定会网开一面。”
嗖嗖嗖,所有目光都聚到了方老爷身上。
方老爷一激灵。
“我有什么不敢?”他头一昂,“赌就赌!”
说出实话?
笑话,果真说出实话他才真的死无葬身之地呢!
“口说无凭,我们立字为据!”大老爷打蛇随棍上。
赌到最后沈家未必会赢,但今天只要方平安肯立下字据把方家的田地房屋押给他,关键时刻,他就能利用这字据大做文章,把柳河一带的粮食收到手!
大老爷目光灼灼地看着方老爷。
方老爷感觉整个心都抽成一团,一跳一跳地疼。
见大家都盯着自己,索性把心一横,暗道,“管他娘的,横竖离孩子出生还有好几个月呢。”他大声说道,“立字就立字,谁怕谁!”
“好!”大太太也一拍巴掌。
激烈争辩间,她也想通了。
留下孩子又如何?
八个月很漫长,足够她使出一万种方法让这个孩子生不下来,到时再诬陷是他方家心里有鬼不敢滴骨验亲而故意坠胎,一纸诉状告到县衙……以沈家的权势,不怕她母子不死!
想一出生就做家主?
狗屁,沈家的财产,只能是她大房的。
想到了这么好的主意,大太太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画梅素梅很快准备好笔墨。
大家刷刷点点立了字据。
按完手印,大老爷慢慢擦去指尖上的红泥,把帕子往旁边一扔,哈哈笑着地朝方老爷伸出手,方老爷也会意伸出手掌。
啪!
一声清脆的击掌声响彻大厅。
众人俱长舒一口气。
一纸赌约,大家各有所得。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一时间,个个欢天喜地,志满意得。
连老太太脸上都露出笑容,吆喝了小丫鬟进来上茶。
见方老爷告辞,赵青也站起来,“我也和父亲一起回去看母亲!”轻细缓慢的语气中有种不容置疑的果决。
即便保住了命,可大家闹成这样,她再呆在这里能有好果子吃就怪了。
尤其丽景阁上上下下都看大太太眼神行事,赵青相信,若她继续呆在这里,不出三天,她肚里的孩子一准就没了。前世就渴望做个单身母亲,这世终于如愿了,不管这孩子是怎么来的,也不管他是谁的,赵青都决定生下来,把他平安抚养大。
方老爷差点哭了。
“我的姑奶奶,你怎么又来了?”心里连连叫苦,他忐忑地看向老太太。
“雪莹快坐下,不要胡闹。”自从认定这孩子是三爷的,老太太对赵青的态度就亲昵了许多,话是斥责,语气中却带了几分对小辈的宠溺。
“我吃不惯这儿的饭菜,又没有听话的丫鬟使唤,还望老太太答应。”赵青恭敬地给老太太福了一礼。
总是最高领导,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三奶奶这话什么意思?”大太太脸色首先沉下来。
“雪莹不许胡说!”方老爷也跟着呵斥,“你婆婆家大业大的,就是寻常的大丫鬟吃得都是山珍海味,还能差了你的。”
“亲家说的是。”老太太接口道,“吃不惯府里厨娘的手艺,赶明我让人去柳河镇专门雇一个,雪莹想吃什么只管说就是。”双身子的人,含糊不得。
“嗯……”赵青想了想,“父亲稍等。”说着,她迈步朝门口走去。
“三奶奶想要什么吩咐丫鬟就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成何体统?”哪还有一点主子的体面。
大太太话音没落,赵青已经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