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记下了,然后继续说道:“本想让你湮灭无闻……”
赵允良的身体一僵,随即说道:“臣万死!”
他曾经和赵允弼一起给赵曙下绊子,若是按照以往的潜规则,赵曙怎么弄他都不为过。
所以他等待着。
只是老夫的孙儿啊!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泪水从眼眶滴落。
“可赵仲矿却让朕迟疑了,那是个好孩子。”
陈忠珩想起了赵曙说这句话时的释然:“好自为之。”
他指着那几辆马车说道:“这都是官家的赏赐。”
“好自为之……”
赵宗绛在念着这句话,眼中渐渐多了泪水。
什么叫做好自为之?
警告,或是什么。
但用在华原郡王府,那就是原谅和宽恕。
朕宽恕你们了,以后好自为之。
“老夫……”
赵允良颤颤巍巍的走出来,抚摸着那些赏赐。
皇帝的赏赐自然不会太寒碜,可赵曙是谁?
当赵允良看到一堆书时,不禁就笑了。
这是发泄呢!
好啊!
发泄出来就好。
可谁见过赏赐一堆发霉书的?
赵允良拿起一本书,翻开后霍然看到中间有一条白白胖胖的蛀虫。
我去!
这是货真价实的蛀虫啊!
陈忠珩在边上看到了,不禁把眉皱成了蚕宝宝,然后说道:“这是官家的赏赐。”
他记得当时官家的神情很是轻松,“去,弄些书……宫中我记得有不少要发霉的书吧?给他。”
这还是嫌弃,但能做出这等姿态来,说明官家真的是觉得赵仲矿不错,所以才这般随意。否则赵曙随便赏赐一幅自己写的字,保证赵允良父子感激零涕。
这种嫌弃实际上就是一种释然,一种原谅。
所以赵允良捧着那本书在嚎啕大哭。
“爹爹!”
赵宗绛想扶他一把,却被赵允良喷了一脸口水。
“滚!”
老赵暴走了。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只书虫,吩咐道:“家里的书……年月最久的都找出来。”
“作甚?”赵宗绛觉得自家老爹怕是有些抽抽了。
“这是官家赏赐的虫,要养好,子子孙孙一直养下去!”
“爹爹……”赵宗绛想一头撞死。
这是蛀虫啊!
名声很难听,而且是生长在书本里,以啃噬纸张为业的蛀虫。这样大虫子您竟然想养着,这是想说官家送了一只蛀虫来咱们家吗?
蛀虫是什么?
御史们弹劾贪官往往会带上一句‘蛀虫’的评价。
所以官家这是啥意思?
赵允良才想起了这个,他抬头看着陈忠珩,一脸懵逼,“老夫准备养着这只蛀虫,只是官家这是何意?”
这是说我父子是大宋的蛀虫吗?
陈忠珩也有些懵逼。
这个……当时去库房里找书的时候,他随便找了些旧书,对管库房的人说越旧越好,可特么这谁弄的蛀虫?
太不像话了!
陈忠珩板着脸道:“安心,官家说了,华原郡王府……不错。”
得!
这一下赵允良全明白了。
合着这是意外。
也就是说,老夫的大孙子牛逼了,得了官家的欢喜。
“来人……”
这几年来赵允良从未呼喊过,所以有些那个啥……忘记了怎么呼喊,一家伙就弄出了尖叫声。
管家在边上一哆嗦,喊道:“小人在。”
赵允良扶着儿子说道:“去买了香烛来,老夫……老夫要在道尊的神像前为官家祈福,祈求官家万岁……”
他太激动了,以至于眼角有些抽搐。
这个不对啊!
陈忠珩想说官家好着呢,你别弄什么香烛。
可赵允良却像是打了鸡血般的回身说道:“速去!”
“是。”
管事一溜烟就跑了。
“去,去把仲矿叫回来!”
赵允良激动的一直哆嗦,他看着府里那些仆役们面黄肌瘦的模样,不禁动容了。
仆役们见状不禁暗自欢喜,心想这几年的委屈该得到补偿了吧?
至少今日大伙儿该酒肉不禁了吧?
想到自己许久未曾饮酒,吃肉也是前阵子才吃过一次,仆役们连眼睛都绿了。
赵允良举起右手,众仆役肃然以待。
来吧,大鱼大肉都来吧!
“官家仁慈!”
正在准备回去的陈忠珩闻言点头,觉着赵允良还是学聪明了。
“为了官家……”
这个上香就不必了吧?
自从在沈安那里被灌输了上香就是供奉天地神佛和先人之后,陈忠珩就觉得给活人上香有些膈应。
众仆役不禁翘首以盼,就像是一群等待投食的大鹅。
赵允良红光满面的道:“今日阖府上下……”
仆役们一脸喜色,然后深吸一口气……
“喝粥!”
……
昨天八更,今天五更,疯不疯?值不值得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