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星光璀璨。
屋顶上趴着一个黑影,见沈安冲了出来,就想往下爬。
沈安刚想喝骂叫人来动手,却发现不对劲。
那贼子的身量为啥那么小呢?
“谁?”
他低喝一声,屋里的杨卓雪说道:“官人快叫人来。”
“爹爹……”
屋顶上的小黑影低声喊道。
老子……
竟然是芋头!
沈安咬牙切齿的道:“你个小兔崽子,下来!”
芋头慢慢的往下爬,沈安在下面紧张的伸开双手,跟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芋头到了屋檐边,一下就掉了下来,沈安赶紧冲过去准备接住他,谁知道这小子竟然在半途就减速了。
一根不知道用啥东西涂成黑色的绳子正在摇摆着,而芋头已经平安落地了。
沈安一把抓住他,拎着就进了屋里。
杨卓雪已经穿好了衣裳,正拿着一根纳鞋底的锥子在手中,芋头看了不禁有些心慌,“娘。”
“这个小兔崽子,跟着闻小种学了些飞檐走壁的本事,竟然就爬到了这里。”沈安松开手,坐在床边喝问道:“为何要爬屋顶?”
芋头低着头,“孩儿……孩儿……”
沈安阴测测的道:“但凡有假话,等为父明日去了北方,你每日的功课加倍。”
芋头抬头,“爹爹,孩儿想试试……”
试试的代价就是屁股遭殃。
第二天凌晨,沈安会和了曹佾,悄然出了汴梁城。
而就在他走后没多久,一个赌徒在家里私自开赌,用的就是沈安的法子,三个碗猜里面的东西。
这货在家里大杀四方,结果有人输惨了,出去后悄然去军巡铺举报。
大宋禁赌,而抓赌却是一件肥差。军巡铺的人闻讯赶去,当场抓获了十余个输红眼的赌徒,还有把三个碗玩的比沈安还顺溜的庄家一个。
接着就是收赌资,也就是搜身,结果在庄家的手心里找到了一枚小木球……
这是什么意思?
军巡铺的人对此也有些好奇,可那些赌徒却爆发了,哪怕有官方人士在场,依旧扑上去把庄家打了个半死。
军士们上去一阵痛殴,那些赌徒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可兀自在叫骂骗子。
“这是什么意思?”
军巡铺的军士拿着木球问道。
“那个骗子!”一个赌徒蹲在那里说道:“咱们是赌小球在哪个碗的下面,刚才正好弄完了,准备开碗。”
有军士好奇的过去,把三个碗一一揭开。
下面空荡荡的。
“球呢?”
众人看着庄家。
庄家看了那枚被缴获的小球一眼,沮丧的低下了头。
沈安用这个把戏骗了那人十二万贯,据闻那家人变卖了家产才凑齐了赌注。
可某怎么才将开赌就被抓了呢?
随后军士让庄家演示了一遍。
假装把小木球放进去,实则是障眼法,庄家放慢了动作,大家才看到了端倪。
原来这厮竟然把小木球勾在了袖子里,随后右手就一直保持着略高的姿势。
“有几次他也输,还有几次他赢,也揭开碗给咱们看了,木球却是就在下面。”
“这就是虚虚实实,专门骗傻子的。”那军士试着弄了一下,等转动碗时,发现和桌面的摩擦声响特别大,才发现是为了掩饰小木球不在碗里而特意弄的。
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就完成了破解外加另类的模仿,这聪明劲真的是没谁了。
一群赌徒垂头丧气的被带走了。
可汴梁城却沸腾了。
沈安,沈缺德,沈大忽悠……
吕诲在御史台呆若木鸡,随后就笑喷了。
杨继年在值房里叹息一声,觉得这个女婿成天就知道坑人,真的没救了。
那家人的信使还留在汴梁,听到这个消息后就疯了,随即去求见旧党的几个大佬。
晚些时候,弹劾就来了。
“缺德!”
赵曙一边看弹章,一边吃着水果,很是安逸。
“竟然弄了这等骗术,十二万贯啊!那家人怕不是要被他给气疯了。”
陈忠珩在边上谄笑道:“官家,可他没证据啊!这赌钱就讲究个捉奸捉双,捉贼拿赃,过后不管……”
赵曙抬头看了他一眼,“看来你倒是懂得多。”
铛铛铛!
陈忠珩的心中警钟长鸣,这才发现自己暴露了对赌博这一行比较熟悉的问题。
大宋禁赌!
你陈忠珩竟然带头赌博。
像话吗?
赵曙淡淡的道:“城外有家做凉粉的,皇后爱吃,你去买两碗来。”
这个惩罚真是太微不足道,简直就是让陈忠珩出门去放风。
让这样的惩罚来的更猛烈些吧。
陈忠珩领命,才将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的赵曙幽幽的道:“宫中的马最近要好生养养,你步行去,若是回来晚了,凉粉不凉……那就再去。”
那凉粉是个新鲜玩意儿,里面能凉,靠的就是加冰块。
可从宫中去到城外那么远,还是步行,那冰块怕是熬不到宫中就化了。
某的命好苦啊!
……
河北路转运使郑秋雨很烦。
辽军在边境一带不断袭扰,这是最近的常态。
若是小规模的袭扰也就罢了,可有时候上万骑的规模,让大宋这边风声鹤唳,不得不小心戒备。
“要来就来,不来就老实些,从古至今,这就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他的胆子很大,做事果断,在官场上得名:郑大胆!
现在他就在北沟河的大宋这一面,前方就是界桥。
身边的官吏们有些紧张,保护他们的五百骑看着也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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