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当面说,还可以大致判断出主人的心情如何。
写这个东西幼稚不说,万一主人不高兴,自己还得提心吊胆去猜测主人心情。
然后再忐忑不安地想着,主人看到自己写些东西之后会有什么想法……
还是算了吧。
秦裳不说话,帝修也就没再问。
过了片刻,他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本座以前错待了你,以至于让你把自己比成了飞蛾……本座就是你不顾一切想扑的火苗?”
秦裳心里呻吟,忍不住拉高了被子,闷闷地道:“主人是火焰山,不是火苗。”
吞噬他一只小小的飞蛾,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帝修嘴角一抽,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合上手记,随手放在一旁。
他微侧过身体,半倚着床头看某个又缩进被子里的蚕蛹:“以前怎么没见你如此害羞?”
秦裳身体微僵,随即放松了下来。
因为以前他只忙着害怕了,没心情也没胆子害羞。
心里默默回了一句,然后意识到主人已经不再看手记,秦裳悄然探出个脑袋,声音低低地道:“以前是属下不懂事,主人……主人不要放在心上。”
帝修淡淡嗯了一声,带着几分慵懒气息,说出口的话却是:“不放在心上不行,万一有人以后再忤逆本座命令,寻死觅活地连个求饶都不会,如飞蛾扑向火焰山……本座阻拦不及,又该如何?”
秦裳沉默敛眸,悄悄伸手碰触主人指尖,试探着一点点靠近,然后让彼此手指交缠。
见主人没有要拒绝的意思,他心头顿时一片温软满足,抬起头,黑漆漆的眸子装满了无辜和温顺:“属下不会再寻死。”
他知道主人说的求饶是什么意思。
上次在九阁之巅,主人虽然下了那个命令,却并没有真要他死的意思。
他只是以为自己既能忤逆他的命令,又抗拒了三跪九叩的惩罚,自然不会甘心领杖责之刑……当时的主人没有料到,他回去就是为了求死,自然不会求饶。
而秦裳却至今不敢提起当初的事情,虽是求死,他也确确实实算计了主人……算计得完美无缺,唯一的纰漏不是出在主人身上,而是因为子曦。
若非子曦命南墨昊亲自跟着他,他早已经成狼腹中食物,哪里还有此时这般跟主人亲近的机会?
所以虽是纰漏,他如今却只庆幸这个纰漏,更感谢子曦和南墨昊救了他一命。
从九阁之巅走下来的主人,就像是从神坛上被拉了下来,虽然嘴上一直没说,但他对子曦和楚宸的态度足以说明,他心里也是感念着这份救命之恩的。
否则既有了那三年之约的粮草和情报作为报酬,他压根就不必再理会子曦问的任何问题。
但主人现在的耐心明显好了很多,比之以前不落凡尘的尊贵淡漠,而今显而易见地平和了一些。
不经意间也会展露一些温柔……
而这样的温柔,曾是秦裳做梦都不敢有的奢求。
秦裳心头轻叹,嘴角却忍不住扬了起来,嗓音温软:“夜深了,主人早些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