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九,凤国军队落入飞凤军的包围,死伤惨重。
凤凛跟鸾飞两人终于正面交锋。
鸾飞站在城楼上,一袭战袍衬得身子修长劲瘦,冷漠的声音如累般响彻三军:“凤翎兄弟二人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此番本将军为复仇而来,仇人只有凤氏皇族之人,众位将士中有许多曾经都是我父亲的部下,本将军不愿伤及无辜。”
“凤氏皇族气数已尽,可各位将士们家中却又妻儿老小,本将不愿看年迈的双亲失去儿子,妻子失去丈夫,更不愿幼儿失去父亲。将军一诺,重于千斤,只要各位放下武器,本将军承诺不杀一个无辜之人。若违此誓,必如此枪!”
咔嚓!
伴随他冷厉的声音落下,旁边一杆长枪被折断成两截。
众将士面面相觑,显然是动摇了。
凤国的确已经无力回天,难道他们还要陪着凤氏皇族一起赴死?
且不说家中妻儿母亲正在等归,便只是……眼前这人是鸾将军的儿子……
“你们谁敢!”凤凛端坐在马上,声音冷怒,“将士保家卫国是你们的责任,鸾家通敌叛国。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今日谁敢放下兵器投降,莫怪本将军以军法处置!”
话音落下,城楼上少年身影如电般骤然袭来:“有本将军在,看谁敢对将士动手!”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人有些呆滞,不知该作何反应。
两军交战本该是血腥残酷,而眼前这一幕简直太过戏剧化,敌军主将维护他们,自己这边将军反倒要杀他们。
乒乒乓乓。
一阵兵器落地的声音响起,将士们自动退后至十步开外,其他还在犹疑不决的人见状,纷纷放下手里的兵器跟着退后。
转眼间,眼前空出一大块地方,却只有双方将领沉默地对峙。
凤凛脸色骤然转冷,阴沉得可怖,随即一种大势已去的狼狈在他眼底浮现。
他冷冷注视着眼前这个眉眼熟悉的少年,“鸾飞,你身为凤国子民却带兵灭自己的国家,忠君之心何在?!皇兄当年诛杀你鸾家乱臣贼子果然没有杀错,唯一做错的便是留下了你这个漏网之鱼,才引来今天的祸患!”
话音落下,鸾飞眼底煞气一闪而逝,冷冷注视着凤国最后的支柱。
“你说得没错,你皇兄唯一做错的就是留下了我这个祸患。”他嗓音坚冷如铁,带着嗜血的冷森,“所以你凤家的罪孽,注定有人来讨!”
……
山风拂过。
帝修喉咙发痒,雪白的帕子捂唇,低低的轻咳之后,一抹妖艳的血色在帕子上绽放,带着不祥的征兆。
秦裳神色微紧,却并没有往常那般反应激烈,而只是取出另外一块帕子拭了拭帝修嘴角,并倒了温水给帝修漱口:“主人回屋休息一下吧。”
帝修嗯了一声,起身返回阁楼寝居。
秦裳紧紧尾随在他身侧,半步不敢离去。
进了布置安静雅致的阁楼里,帝修走进内室,走到窗前雕花锦榻前坐了下来,嗓音沉静而慵懒:“本座时日无多了,秦裳,你做好准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