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檀家会出席谢惠连的宗子宴,一夜之间,本就备受瞩目的谢家宗子宴竟一席难求了。
王五郎不得不被迫将席位一添再添,气得他天天在心里将檀邀雨骂上百遍。
然而宗子宴的事儿不止檀邀雨当甩手掌柜,谢惠连更是几日不见人影。
谢夫人听说弟弟到了建康,抱着未满周岁的小公主去求皇上。说是思念家人,想见弟弟一面。
刘义隆虽然不喜欢任何跟檀家沾边儿的人,可他对谢夫人和小公主是真心疼爱,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得知谢惠连要入宫,檀邀雨便将他叫回檀家,两人聊了一整天。谢惠连自那日之后又失魂落魄了好几日。
今日从宫中返回,脸虽然还阴沉着,眼神却比之前更坚定了。
“她同意了?”檀邀雨一见谢惠连的表情便猜到了。
谢惠连狠狠点了下头,鼻子一酸就要哭,又猛地吸了回去,硬是忍住了。
“姐姐当着我的面将避子丹服下了。表妹……我……”
檀邀雨理解谢惠连的不忍心,却只能无可奈何道:“表姐至少还有公主陪伴。生不出孩子,总好过丢了性命。”
谢惠连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点头道:“我叮嘱过她,让她务必远离皇后和严道育的人。无事不要乱走动,守着公主闭门过日子便好。自是……我听姐姐说,皇后的身子似乎不大好。”
檀邀雨冷哼,“袁皇后这病也拖了一年了吧。那皇宫冷气森森,怕是有瘟神住着,皇上是个病秧子,皇后也三不五时地病上一场。”
“你说会不会是拜火教的人……”
“是或不是又有什么不同?”檀邀雨无所谓道:“我可没打算给宋皇当忠臣,帮他处妖邪。好了,你赶紧回鸡笼山去。你这走了好几日了,王五郎怕是发冠都要气炸了。”
谢惠连苦笑,“好。我这就回去让他打几拳消消气。”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宗子宴全都准备妥帖时,琅琊王氏却传来噩耗,曾经的大司空,中书监太保,王弘突然病逝了。
与噩耗一同传来的,是其子王七郎将继任琅琊王氏宗子的消息。
王谢一体,王弘离世,整个王家皆披麻戴孝,谢家的宗子宴自然又再次延期。王五郎也终于被父亲召回家中,为伯父治丧。
谢惠连陪着王五郎一同前往王家。一进门却如同空气般被众人无视。大家都众星捧月般跟着王七郎忙前忙后,生怕自己在未来宗主的面前表现得少了。
王五郎怔怔地立在院子中央。想想自己在五学馆,无论是同窗还是来访的客人,不管,他身边都是热热闹闹的。
此时的王五郎却似座孤岛般,这天差地别的待遇,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诶!”谢惠连从侧边捅了捅王五郎,“你来做我宗子宴的赞者吧。”
王五郎闻言生气地猛地一甩袖子,“做什么?本郎君还用你来同情?”
“怎会?”谢惠连凑过来,神秘兮兮地笑道:“表妹说,你这墙角……五学馆总算是给挖过来了。”
王五郎咬住牙根儿才没被当场气笑。
他忽然想起一年前自己被谢惠连“拖累”,不得不与“秦十二”同进退的场景,佯怒地指着谢惠连的鼻子恼道:“一家子恬不知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