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将药喝了小半碗。
喝了药,梁翁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檀邀雨不知道这药什么时候能起效,尽管连日赶路本已让她筋疲力尽,她却依旧坚持守在床边。
月上中天时,檀邀雨听到了一阵衣物摩擦声,她立刻从浅眠中惊醒,俯身去看梁翁。
梁翁的双眼虽然依旧空空地不知看向何处,却明显有了些光泽,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似乎要朝邀雨抱拳施礼,檀邀雨一把握住梁翁的手道:“这些虚礼留待日后。您可还记得与我的五年之约。如今才不过第三年,您便要放弃吗?”
梁翁心知邀雨这是在激他,却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老臣……早已输了这赌约……您……如今的仇池……早已好过老臣心中的百倍……便是下了地府……面见故人……老臣亦无愧于心……”
檀邀雨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断了线般落了下来,“您胡说什么?这才哪儿到哪儿?!您争口气,再等我两年,我让您看看仇池称霸一方的盛景。”
梁翁浑黄的眼中流出泪水,“老臣……真的想看一看啊……只可惜……老臣不得不先行一步了……”
他费力地指了指自己枕边的漆盒,示意邀雨去看,“老臣深信……即便我走了……仇池也定会兴盛下去……臣没什么挂碍了……唯有两人要交给仙姬……”
檀邀雨打开盒子,里面有两张羊皮纸。一张是盈燕母亲的身契。另一张则是一张供状,正是当初檀承伯收买的阴平郡守谋士的供词。
“这两个人……”梁翁说到这儿大口喘了一下,檀邀雨忙抚着他胸口为他顺气。
“这两人都关在这府中的西偏院……自今日起……便交给仙姬了……”
檀邀雨红着眼眶点点头,她不怪梁翁藏下这两个人。毕竟梁翁也不能确定檀邀雨究竟会如何对待仇池的百姓,他总要留着制约邀雨的后手。
如今梁翁大限将至之时,又将两人交给邀雨,足以说明他是真心信赖了邀雨。相信檀邀雨绝不会是鱼肉百姓的昏君。
“还有一事……”梁翁此时已经发音困难了。邀雨又给他喂了几口水,才听梁翁接着道:“仙姬要小心身边之人……”
檀邀雨闻言愣了一下,显然不明白梁翁的意思。可梁翁似乎已经说不动话了。邀雨只好扭头去看先她一步到了的秦忠志。
秦忠志略有迟疑,随后才道:“臣询问过梁府中的仆从。首先,那水牢的位置确实没几人知道。且水牢设有机关,若是没有梁翁手中的钥匙就强行闯入救人,红龙便会被乱箭射死。”
秦忠志叹了口气,“拜火教不知是从何处得知了这些详情,直接冲到梁府,伤了梁翁,抢了钥匙,还抓了唯一一个认识路的老仆,这才将红龙劫走了。”
檀邀雨浑身发冷,“你是说……我身边有人将这些事透露给了拜火教?”
秦忠志不答话,虽然他不愿意这么想,可目前看这是唯一的可能。
檀邀雨握紧拳头,如今敌我难辨的只有嬴风和子墨两人。梁府的情况,他们二人也都是知晓的……只是檀邀雨实在难以接受,他们两人当中有人出卖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