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说这宫里,谁最信奉寇谦之,那崔浩当属第一。
最初便是他极力将寇谦之推荐给拓跋焘,不惜顶着所有鲜卑贵族的反对,鼎力相助寇谦之在平城兴建道观。
可若让崔浩只因寇谦之的观星所得,而且还是不甚明确的所得,就帮着拓跋焘陈兵西境,崔浩也有些犹豫。
他自然不能说自己对观星的结果有所保留,只能转而道:“此前同宋军交战,我军并未收获多少战利品。更是在后续同檀道济的周旋中折损了不少兵力。此时若紧急调兵去西境,怕是不易。”
崔浩的话说得很婉转,但意思很直白,没钱、没人。
拓跋焘这些年对北方柔然屡次出兵,消耗巨大,油水却不多。去年同南宋的一仗,更是将国库直接掏空了。
原本君臣二人都已经商量好了,要养精蓄锐几年,再图南下,此时却突然说要对西境加派兵马,实在是力不从心。
崔浩见拓跋焘也很犹豫,便再次进言道:“西边无非就是北凉、仇池同夏朝的余孽。北凉和仇池都与我大魏交好,赫连定更是悄无声息地躲了几年了,实在不似能再起风浪之人。不如先多派些探子去打探一番,便是出兵,也要有的放矢才好。”
拓跋焘也觉得只凭星象就出兵多少有些莽撞,便采纳了崔浩的意思,打算先派探子出去。
可还不等拓跋焘下令,就听门外响起宗爱尖利的嗓音:“奴有罪!请陛下降罪!”
拓跋焘一夜未睡,此时正烦躁着,一听这声音,立刻就来了火气,冲着外面吼道:“你给朕滚进来!”
宗爱当真连滚带爬地进了寝殿,一进去就磕头不断,似乎真的是惧怕得不行,“都是奴的错,是奴失察,才酿出大错,还请陛下看在奴平日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奴一命吧!”
拓跋焘伸腿一脚就踹在宗爱的肩膀上,直接将宗爱踹翻,狠狠撞到了墙上,“有话就说!少在这儿要死要活!”
拓跋焘这一脚十分用力,宗爱只觉得自己半个身子都疼得发麻。可他依旧不敢开口,只斜着眼瞟向崔浩。
崔浩当即便明白过来,想要告退,却被拓跋焘抬手制止,对着宗爱道:“朕并无不可对人言之事,崔卿亦是朕之心腹,你直言便是。”
宗爱咽了口口水,忍着被踹疼的肩膀,跪正了才又叩首,颤颤巍巍地道:“今、今晨……有女婢在秦王,赫连昌的寝室内……发现了一名,死透了內侍尸体……”
拓跋焘眼睛立了起来,“赫连昌?他人呢?”
“逃、逃走了……奴派人四处寻找,却已经无处可寻……”
拓跋焘闻言似乎并没有多生气,同崔浩对视一眼后,声音反倒缓和了一些,“知道了,派人去追。他大约是趁夜偷跑,此时最多也才出城,赶紧派人去追便是。”
崔浩也松了口气,看来寇谦之的观星并非不准,只是有些夸大其词了。
赫连昌大约是想逃回夏朝,这的确会在西边造成些麻烦,却并不严重。
即便是现在的夏皇赫连定也已经没了同大魏一较之力,更何况是个酒囊饭袋的赫连昌。
拓跋焘吩咐完,宗爱却并没有领命退下,反而依旧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拓跋焘挑眉,不耐烦道:“还有什么事儿?”
宗爱连着咽了几口口水,才鼓气勇气回禀道:“那……那……那死了的內侍……实际是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