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不见眼,先是给檀道济施礼,随后才道:“女郎早就来了消息,说仇池立国一事怕是会牵连到家中父兄,让我仔细盯着建康的动静。可没曾想到,您居然悄无声息地就回来了,女郎若是知晓,怕是会责备我办事不利。”
檀道济时多精明的人,立刻听出朱圆圆话里有话,只是他也知道,女儿这是担心家里,于是对朱圆圆道:“暗中回建康是本将军的意思,雨儿要怪也怪不到你的头上。不过你今日来的正好,本将军正要寻你帮忙。”
朱圆圆忙又施了一礼,正色道:“大将军客气了,但凡您有吩咐,朱家都当竭尽所能。可是皇上又给您出了什么难题?”
檀道济叹了口气,“并非如此。而是本将军今日面圣,发现皇上病得实在蹊跷,本将军想卖个人情,请行者楼的医者入京,替皇上诊治。”
朱圆圆面露难色。她当然知道宋皇病得蹊跷,她甚至还知道宋皇为何会病。
可若是将严道育的事儿告知檀道济,这位忠心耿耿的老将军怕是会直接冲进宫去死谏。
到那时不管刘义隆信或者不信檀道济的话,自家女郎都会因此而不高兴。
朱圆圆当然不会做任何惹檀邀雨不爽的事儿,于是她只能推脱道:“此事怕是有些难办。我有幸见过行者楼的南尘行者,那是真正出尘的隐士。他绝不会只因为皇上下旨就离开行者楼的。”
檀道济多少也听说过南尘行者,可他依旧坚持道:“你先替本将军书信一封给雨儿,告知她本将军的意图。本将军后日便会启程返回青州,亲自去请人。”
朱圆圆心说居然这么快就又要走,看来宋皇病得的确不轻。
估计宋皇为了自己的命,也顾不上打压檀家了。
可不管她心里怎么想,当着檀道济的面,她嘴上就只答了个“喏”,便悄悄退出了檀府。
尽管檀道济从进宫到出宫,统共才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可这一个时辰内的风吹草动,很快便被眼线传到各个掌权者的家中。
大多数朝臣是乐于见到檀道济全身而退的,毕竟朝政动荡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件好事。
而少部分人,比如彭城王,则是气到当场砸了一桌子的碗碟。
“皇兄这是病糊涂了!怎么能如此轻松地放过檀家?!檀邀雨虽然没有称帝,那是因为她是个女人,她称帝于法理不合!真等檀道济离开了建康,那仇池的皇位还能不姓檀?!”
来报信的內侍也道:“王爷所言极是。虽然当时皇上将奴们都赶了出去,具体同檀大将军说了什么,也无人知晓。不过奴瞧见皇上后来又召人拟了封诏书,奴花了大把的银子,才打听到是皇上让檀大将军去寻什么神医。”
彭城王闻言心慌更甚,皇兄的病一直拖拉着,好不容易最近有了油尽灯枯之势,若是让檀家请回什么名医给治好了,那他离那皇位岂不是愈行愈远?!
尽管心里惊慌,彭城王此时却不敢表露出来,只摆摆手道:“你做得很好,下去领赏吧。其他人也都先退下。”
直到屋内没了旁人,彭城王才急切地抓起身边九熹的手,慌张地询问道:“爱妃,本王该如何是好?!你快给本王拿个主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