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小声问道:“公子当真愿意为檀女郎把命都搭上去?”
“不愿意,”嬴风歪嘴一笑,“可以的话,谁不想活着?可我不能在所有人都与她背道而驰时离开,否则我这知命人还有什么用?况且她母亲临终前将人托付给我,我若失言,怕是要入阿鼻地狱的。”
“哪怕她一辈子都没法懂您对她的情义?”碧渊心疼地问道。
“她懂。”嬴风仰起头,让风吹过脸颊,吹散他一瞬间的心痛,“我知道,她懂。她只是说不出口。哪怕蛊王让她断了男女之情,可我觉得,她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至少她晕倒前看我的那一眼,我能感觉到她眼中的无奈。”
嬴风又扭回头去看碧渊,“雨儿曾经提议让我将你送去五学馆。她说你天资不错,若有个好老师教导,说不定会另有一番天地。我觉得这提议不错,你若愿意,我便给师公留书一封,等南边太平了,你便去南地寻行者们吧。”
碧渊摇头,“婢子不去。婢子就留在这儿。真要入五学馆,婢子也要入仇池的,谁不知道,这儿的五学馆可是仇池皇宫的砖瓦盖的,比别处好了不知多少。”
嬴风嗤笑,“你这婢子倒是会算计。也好你们就先躲在城外林中。咱们的人不善于城防,倒不如就做我们擅长的。魏军围城后,消息往来不便,你们在外面,倒是能容易些。”
碧渊抬头,带着小心翼翼,又带着几分不舍地看向嬴风,最后抱拳道:“谨遵公子吩咐。公子珍重。”
嬴风点头,目送碧渊离开。他其实也懂碧渊对他的心思。只是人啊,就是这样,一旦心里填满了,其他的再好也不想要。
北魏大军来得比最初的预期慢了几日。这还真多亏了云道生的主意。大雨冲下的巨大山石,让北魏的前锋军死伤不少,又迫使他们原地停留了数日。
可北魏雄狮也不是浪得虚名,大雨停后,不过一日功夫就清理了山石,将武都围得水泄不通。
此时南方刘义季的军队一路势如破竹,多数城镇守军在见到密诏后便选择归降。倒不是密诏的可信程度有多高,而是檀道济的兵,加上王谢两家的陪同,让刘义季的正统之位毋容置疑。
即便有些守将是受彭城王提拔才坐上一州之刺史的,想要负隅抵抗,面对湖陆军也是不堪一击,连半日都坚持不住。
对于刘义季这支讨伐大军来说,攻打建康的日子已经完全取决于行军的速度了。
然而无论南北双方的战事如何升温,檀邀雨都始终静静地睡着,没有一丝一毫醒来的迹象。仇池的百姓在魏军围城时就自发跪在满翠楼外,请仙姬带军迎敌。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叩拜,换来的只有秦忠志的一句,“仙姬身负重伤,无法起身。”
可这话显然无法被仇池的臣民们接受。在他们心中,檀邀雨就如同神一般存在,神怎么会受伤呢?难道仙姬真的被山神诅咒了?
当百姓连续三日跪拜都没得到任何回应后,人心不可避免地开始动摇。叩拜的人群逐渐散去,与其求一个被诅咒了仙姬,不如赶紧收拾值钱的物事躲起来。
魏军若真的攻破城墙,他们这些普通百姓也只能想办法自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