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见,奈何?”
“陛下,孙策取南阳是初平二年,袁术尚在,他就鼓动袁术杀戮南阳世家,侵夺百姓产业,其冬击败徐荣大军,威名大盛,便一股作气,在南阳推行新政,短短数月便奠定南阳之日格局,其后数年,他虽不在南阳,却时刻不忘控制,如蛛吐丝,节节缠绕,终使南阳针插不进,水泼不入,可谓深谋远虑。陛下可曾想过,他为何如此大费周章?”
天子眼神凝重起来,思索良久。“自是南阳南通八达,是兵家必争之地。不管朝廷在洛阳还是长安,南阳都有控轭之势。”他随即又笑了。“令君,我明白了。对孙策来说,南阳不可须臾有失,是他的软肋,所以,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迫他就范。只要掌握好力度,不逼得他鱼死网破即可。”
“陛下举一反三,大汉中兴可期。”荀彧接着说道:“人有所欲,必有所忌,孙策不肯放弃南阳,我们就用此来敲打他,让他不敢贸然与朝廷决裂。兵法云:强而示之弱,诱敌进也。弱而示之强,使敌不敢进也。陛下欲与孙策相安,则当示之以强,迫其俯首。”
“孙策会不会反其道而用之,朝廷势若骑虎,难以遽下?”
“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很低。”
“为什么?”
“因为他非常清楚,一旦与朝廷对垒,他得不偿失。胜无所得,败则一溃千里,举目皆敌。两害相权取其轻,唯有与朝廷相安对他的伤害最小。以些许钱粮贡赋换取朝廷对他的承认,他何乐而不为?”
天子一声轻叹。“如此一来,他可就三分天下居其一了,论财赋,甚至得其大半。”
“陛下,你忘了青州、徐州。”
天子微怔,随即苦笑。“是啊,青州、徐州也被他收入囊中了。令君,朝廷也要听之任之?”
“陛下有力量夺回来吗?”
天子哑口无言。
“陛下,反者道之动,孙策力强,朝廷暂时无力制之,不妨反其道而行,使其更强,为天下所忌。他实力越强,无人可独力制之,为求生存,只能依附于朝廷,朝廷才有借力的机会。若人人自行其事,朝廷何从周旋?”
天子无声地笑了。他若有深意的瞥了荀彧一眼。“令君博古通今,循道而动,可谓圣之时者。”
荀彧一声轻叹。看天子这神情,他的建议其实并没有超出刘晔为天子所做的规划,只不过是勉强赶上了他们的步伐。天子嘴上不说,实际上已经打定主意效秦灭六国故事,又怎么可能忘了连横之策。
“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
“如此,谁能为使者,与孙策一较高下,夺食于虎口?”
“光禄大夫杨彪。”
荀彧话音未落,天子便笑出声来。“令君,英雄所见略同。谁说你守旧?三十而立,你正当壮年,至少还能为朝廷效力三十年。有这三十年时间,你我君臣并力,若是还不能中兴大汉,那只能说大汉火德已终,非人力可为。届时你我归隐南山,坐看天下风云,也算是不枉此生,无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