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刘和惊讶地看着孙策。“夫君,你……怎么知道?”
“宫里先被袁氏兄弟洗劫,又被董卓掳掠,再经过几百里跋涉到长安,还能剩下什么好东西?就算这对玉镯是漏网之鱼,那也是珍贵之物,你总不会轻易拿出来赏给两个孩子。想来想去,只有新进宫的可能性更大。我听说天子与凉州世家、羌胡部落首领联姻,他们送点西域的美玉做聘礼,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刘和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孙策看得真切,问道:“怎么了?冷?”
“不……不是。”刘和脸色苍白,就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眼神中掩饰不住恐惧。“袁氏兄弟和董……董卓入宫的事……好像就在昨天,妾惊魂未定,一时失态,还请夫君恕罪。”
孙策皱了皱眉,有点后悔提起这件事。刘和今年十七,光和六年才十一岁,正和如今的大桥、小桥一般大,眼界也许还没有大桥、小桥大,突然看到一群人冲进自己家里杀人放火,短短的几个月之后又来了一群更野蛮的,这是一种什么体验?袁氏兄弟闯宫时,当时的天子和现在的天子结伴外逃,刚刚十一岁的公主在哪里,又有谁陪着她?
孙策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刘和,把这些话咽了回去,尽量温和的说道:“你不用害怕,袁氏兄弟都死了,董卓也死了,他们不能再伤害你了。既来之,则安之,朝堂上、战场上的事你不用过问,安心过日子就行,只要我在,绝不会让你再遇到那样的事。”
刘和怯怯地抬起眼皮,看了孙策一眼,舔了舔嘴唇,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刘和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脸色虽然还有些白,身体却慢慢平静下来。她静静地坐在孙策面前,低着头,玩弄着衣带,就像一棵被霜打过的茄子。见她没有再说话的心情,孙策也没有再问,干坐了一会,便让人送她回去休息。
——
荀彧拈起棋子,轻轻放在棋盘上,“啪”的一声轻响,清脆悦耳,余音袅袅。
天子看了一会儿,松开手,将棋子放在棋枰上,表示认输。“令君高瞻远瞩,老谋深算,非我能及。”
荀彧直起腰,打量着天子。天子虽然面露苦笑,但神情并不沮丧。“还来吗?”
天子想了想,摇摇头。“不了,我要先把这一局的失误分析清楚,再下才有意义,要不然还会输。”他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你这儿真好,没人打扰,清静自在,我都不想回去了。”
“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唐夫人从一旁走了出来,端着茶水,笑盈盈地说道:“我准备了晚餐,你们吃完再一起走吧。”
“那令君这个休沐岂不是又没了?”天子站起身,笑嘻嘻地说道:“晚餐我就不用了,宫里如果找不到我,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事来。令君不用急着回去,明早去也行,万一起得迟了,中午到也可以。宫里有事,我让人来请你便是。”他起身走到门口,吸了吸鼻子,又道:“是什么点心?熟了没有?若是熟了,先取两个来让我尝尝再走。”
唐夫人忍着笑,转身安排人去取点心来。天子又折了回来,重新入座,一副食指大动的馋样。荀彧也觉得有趣,将茶杯推到天子面前。天子喝了一口茶,突然说道:“对了,我听赵温说,孙策也喜欢喝茶,而且不是他一个人喜欢,他身边的人都喜欢喝,郭嘉还向他请教种茶的方法了。”
“种茶?”荀彧愣了一下。
“怎么了?”
“陛下,你赶紧说说,郭嘉都问了些什么。”
“有问题?”
“郭嘉为人狡黠,一言一行都不能等闲待之。他以前嗜酒如命,现在就算戒了酒,也不会对茶有太多的兴趣,向赵温打听种茶更不像他的性格,这很可能是别有用心,只是赵温忠厚,没有察觉。”
天子将信将疑。种茶能有多大的事?茶是一种再普通不过的饮品,喝的人并不算多,至少不如酒,就算收税也没什么利,况且孙策不缺钱,连酒和盐都没有收重税,更不会把主意打到利润极其有限的茶上去。不过见荀彧认真,他也不好说什么,仔细回想了一下,大致说了一遍。赵温是无意一提,本无细节,天子也说不出太多的内容,荀彧听完,也想不出郭嘉有什么用意。
这时,唐夫人端着新出锅的点心来了,天子就着茶水,吃了两块点心,告辞而去。荀彧却坐在窗前,看着杯中的茶,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