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做好荆州战区的后勤补给运筹,这才是孙策对他的考验。将相分离,陆议从军,将来的目标是太尉、大将军。他从政,将来的目标是大司农、司徒,企图在战场上建功反而偏离了正道,舍本求末。
诸葛亮一声轻叹,既惭且愧。
——
孙策虽然离诸葛亮比较远,听不到他们说话,但他从诸葛亮的身形上感受到了诸葛亮的心境。他也相信诸葛亮足够聪明,能够理解他的一片苦心。
只要他不钻牛角尖,不追求完美,他比陆议更适合做大管家。
“孔明什么时候走?”甄宓笑眯眯地问道。
“怎么,有事?”孙策反问道:“你姊姊被他兄长欺负了,你要为你姊姊出气?”
“哪有。”甄宓皱皱鼻子,哼了一声。“我姊姊、姊夫好得很,才不会有这样的事。我是说,刚才你们这一路走过来,被他迷住的少女太多,我们烦不胜烦,希望他快点走,至少下次不要与大王一起出游。”
孙策莞尔。“那有没有被我迷住的?”
“有啊,比如……”甄宓拖长了声音,看向袁衡,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袁衡淡淡地笑道:“甄夫人,我有一句话记不清楚了,能否请甄夫人提醒一二。《左传》中‘求名而不得’后面一句是什么来着?”
“唉哟,王后,你这么说,妾如何承受得起。”甄宓掩着嘴笑了起来。
孙策没心思理会女人间的小心机。甄宓再鬼马精灵也不是袁氏姊妹的对手。袁氏四世三公,见过的世面,对政治的理解,绝非甄宓能够匹敌,袁权、袁衡又都是聪明女子,如今王后之位稳固,自然不惧任何人的挑战,大可从容应付,绵里藏针的回一句就能让甄宓吃不了兜着走。
这也是他坚定的立袁衡为后的原因。要想后宫安定,没有比立袁衡为后更稳妥的办法。就算他将黄月英或者其他人立为王后,她们的手段也不足以应付袁氏姊妹,迟早会一团糟。
孙策向前走去,袁衡跟了上来,甄宓吃了瘪,有些悻悻的停在原处,等后面的人上来。孙策听得身边的脚步声,放慢脚步,等袁衡跟上。“下一句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袁衡抿嘴而笑。“大王觉得臣妾做得过了?”
“王后何出此言?”
“别的书大王也许不熟,《左传》却是一直研习的,焉能不知?”
孙策愣了一下。他是经常读《左传》——孙策本尊学问有限,生前读得最好的书就是《左传》——不过他只看史事,不记章句,一时还真想不起“求名而不得”后面是什么。
见孙策茫然,袁衡虽然有些意外,却还是说出了答案。“欲盖而名章。”
孙策哑然失笑,轻轻拍了一下额头。“没错,没错,欲盖而名章,就是这一句,一直在嘴边上,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说着话,正走到一处山坡,眼前开阔,一览无余,远处青山隐隐,绿水逶迤,田野中大片大片的冬麦像是一块块新织就的地毯。山路上人影绰绰,身着春衫的人们三三两两,有扶杖而行的老者,也有轻快如小鹿的少年,有高谈阔论的书生,有健步如飞的武士,生机勃勃,其乐融融,感觉不到一丝战争的气息。
看着眼前的一切,想着一心想和他拼命而不得的天子、袁谭之流,孙策心中快慰之极。唉,想想真是开心啊,你们只知道中原,却不知道未来的关键在江南。如今江南屯田初见成效,宿麦的推广也基本铺开,几年之后,粮食产量就能翻一番,丘陵种茶收获在即,大批大批的茶运出去,换来黄金、战马,你们就算取了中原又能如何?我让你三招,一样能轻松胜你。
若不是想让你们做磨刀石,锻炼队伍,培养人才,灭你们易如反掌。
孙策怡然自得,脱口而出。“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好句。”袁衡歪着头,思索片刻。“只是这‘风景旧曾谙’作何解?大王身在江南,又何来‘忆江南’之言?”不待孙策回答,她又若有所思,眨眨眼睛笑道。“哦,臣妾明白了,大王心系疆场,身虽在江南,心却到了河北,是吗?”
孙策愕然,随即放声大笑。他挽起袁衡的手,轻轻抚了抚。“得妻如此,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