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兴奋不已。即使是自负才高的王粲也不例外,每隔几天,总要找借口单独请见,向孙策进言,若得孙策赞同,回来便有欣然之色。
孙权看了一会,悄悄地退了回来。旁边有供当值侍中休息的房间,但他却没有休息的意思,他取过一张纸,借着砚中的残墨,信手写了几行字,看了看,又自嘲地笑了笑,将纸撕碎,扔进一旁的字纸篓里。
孙权起身,走进房间,脱去外衣,钻进被子。他想睡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过了一会儿,他披衣而起,走到殿中,将字纸篓里的碎纸捡了起来,取下琉璃灯罩,点燃了那些碎纸。
碎纸烧了起来,点亮了孙权青白的脸,随后又迅速黯了下去。
孙权重新回到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等他被人叫醒时,天色已经大亮,凌统站在他的床前,通知他孙策让他到后宫一起吃早餐。
孙权起身穿衣,又洗漱了一番,匆匆来到后宫。
孙策已经在吃,见孙权进来,招呼他入座。袁衡命人为孙权端上早餐,孙权恭敬地谢过,端起碗,吃了起来。一碗热粥下肚,冰凉的身体总算暖和过来,青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些红润。
孙策看看孙权。“睡得很晚?”
“积压的事有些多,臣经验不足,手脚又慢,稍微晚了些。”
“都是些什么事?”
孙权挑了几件重要的事说了一下,大多和西蜀有关,还有几个和山越有牵联,间接的也和西蜀有关系。并州平定之后,真正意义上的敌人也就是西蜀了。
孙策静静地听完。“仲谋,你对攻蜀有什么看法?”
孙权沉吟了片刻。“臣觉得,宜缓不宜急。”
“说来听听。”
孙权思索了片刻,便将自己的观点说了一遍。
益州易守难攻,不仅在于地利,还在于益州有一定的实力,足以守住关隘。在之前的战事中,周瑜、黄忠南北夹击,虽然取得了一些进展,可是随着战线深入,消耗也跟着猛增。在并州未下之前,是抽不出太多的钱粮来关注益州的。
如今并州已定,很多人都觉得可以腾出手来,集中兵力攻益州,但他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就算兵力、钱粮足够,急切之间攻下益州依然是不太现实的。如果不惜代价的猛攻,轻则伤亡过大,影响士气,重则遭致挫败,让刚刚建立的大吴蒙上阴影。
所以孙权的建议是暂时缓一缓,先稳住并州、关中和凉州,再平定交州,形成对益州的全面包围,再慢慢收缩包围圈。益州毕竟只是一州,纵有实力也有限,常年遭受围困后,实力和民心必然受挫,很可能会在内部产生分裂,届时再进攻,难度会小得多。
“臣接触政务不多,些许浅见,还请大王指正。”
“挺好。”孙策笑了笑,放下碗。“不要急,一时半会儿还打不起来。你忙了大半夜,累不累,要不休息一下?”
“多谢大王关心,臣刚才睡了一会儿,已然恢复不少。又蒙大王赐食,此刻精神很好。”
孙策笑着点点头。“那你这两天辛苦些。”
“为大王分忧,本是臣的职责,并无辛苦。”
孙策又和孙权聊了两句,告诉他袁衡挑选的几个备选对象,让孙权抽空见一见。这些人大多在建业,就算不在,派人去请也快得很,趁着登基这件大事,尽快定下来。他称帝之后,孙权要封王,届时连王后一起封了,也算是喜上加喜。
得知人选中有袁氏女子,孙权很惊讶,却没多说什么。
接连几日,孙权都忙得不可开交,白天随孙策接见君臣,参与各种仪式,晚上还要加班处理积压的公文,几乎每天都要到后半夜,最多睡一个时辰,他却精神抖擞,看不出半点疲惫。
吴太后听说了这件事,欢喜不已。孙策放心让孙权代为处理政务,孙权尽心为孙策效力,这兄弟俩总算冰释前嫌了。尤其是孙策张罗为孙权寻找合适的女子为妻,像关心孙翊、孙匡一样关心孙权,不再区别对待,横亘在她心中多年的结终于消解。
正月初八,孙策抽了个空,将参加仪式的弟妹、子女一起叫来,安排他们沐浴,检查他们的准备情况。和他一样,这些年轻人或者半大孩子都不太懂那些礼仪,第一次经历,既兴奋又紧张,生怕在仪式上闹出笑话。孙策提前演习一下,也是防止出现意外。
孙权作为最年长的王弟,自然担任了孙策的副手,组织弟妹们进行排演。
初九一早,天还没亮,登基大典便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