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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听闻你家以前开酒楼做生意的,算是小富之家,却没想到你的嘴却已经养得这般刁,纯肉馅儿得觉得腻,这话要是让李梁亭听到,得拿起棍子打断你一条腿。”
“侯爷见笑了,咱这辈子,就这点儿出息了,就想着在这‘吃’上头对自己好一点儿。”
“你这话说得不地道,从一开始见你,本侯就晓得,你是个有野心的,只不过别人的野心是放在心里,轻易不露,你的野心是写在脸上。”
郑凡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
“那还是演戏的本事不到家,以后得多练练。”
“男儿有野心不是坏事。”
“是,侯爷您说的是。”
田无镜伸手拿过一个萝卜丝馅儿的馒头,咬了一口,第一口,只能吃到白面,第二口下去,就能就着馅儿了。
馅儿料是加了盐的,就着白面一起下嘴,一如拿着白面馒头就着菜吃。
“这馒头,确实美味。”
“我那儿还有不少,这馒头冬天蒸好了后,也不容易坏,可以储很长时间,早上煮粥时,灶台上加一个小屉,顺带热上几个,就着粥下去,也是舒服得很;晚上肚子饿了,不想麻烦,也能热几个来垫垫饥。”
田无镜点点头,继续吃着馒头。
郑凡也就陪着靖南侯一起用餐。
等到一人吃了三个馒头下去后,
二人都很默契地停手,将手放在旁边的湿毛巾上擦了擦。
“你今儿个,倒是挺安静的。”
“侯爷说笑了,已经欠侯爷太多次了,再说什么道谢的话,反倒显得生分。”
“你是燕人,也曾是本侯麾下的部曲,你出事,本侯自是不可能见死不救。”
“那是,咱永远是侯爷手下的兵。那些晋人还以为咱们燕人和他们一样,喜欢用这些下作的把戏。”
田无镜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赵九郎,确实是这般安排的,本侯也收了中枢的文书,被告知了这件事。”
“………”郑凡。
这意味着,靖南侯这次来,是抗旨了?
毕竟,宰辅大部分时候,都是秉承着皇帝的意志,尤其是在和靖南侯这种级别的大帅通信时,哪怕是赵九郎,也是没资格去指挥靖南侯去做什么的。
“侯爷……”
“不是单独为了你,就算是换做其他兵马,本侯也是会来救的,说到底,我大燕立国至今,所依靠的,无非是燕地儿郎前仆后继相互扶持。
当初借由你遇刺的事,本侯带着你去京城废了老三,倒并非纯粹是为了给本侯自己出气,而是本侯确实生气。
承平的日子久了,很多人已经忘本了。
大燕不富,大燕也不大,朝堂可以玩朝堂的把戏,以前世家门阀在时可以玩世家门阀的把戏;
贩夫走卒,黎民百姓,皆有自己的道道;
但兵马这一块,是动不得,也是不能擅动的,乾国富有,地大物博,人文荟萃,但只要兵马不行,这国,也就注定孱弱。
这是本侯的信念,也是本侯的底线。”
“侯爷的教诲,小子定然铭记。”
“你小子写的兵法,也是不错。”
“难登大雅,让侯爷见笑了。”
“区区千言,自然抵不过战场之上的变化万千,但倒也算是个名将种子。”
“侯爷谬赞了。”
“眼下的司徒家,只是个空壳子,他家大部分兵马,都在天断山脉一侧驻防。
本侯这次虽然未带兵马,但对面晋军将领只以为我燕人不想和他们达成那种默契,且他们深知,此时的司徒家大军并不在西边,这时开战,他们必败无疑。
所以,他们撤了。”
郑凡愣了一下,马上听懂了其中的意思,同时也忽然明白了为何靖南侯一个人来,却能够让晋军直接撤走的缘由。
所以,自己的盛乐城,是能打回来的!
“据说,天断山脉之北的野人聚落这些日子有些不安分,好像还推举出了新的王,你可知为何此时我大燕停下对司徒家的征伐?”
郑凡正襟危坐,回答道:
“侯爷,末将曾听闻,当年大夏立朝时,我大燕皇族先祖姬氏被封北方,以镇压蛮族;
楚国熊氏被封东南,镇压山越;晋国虞氏被封东北,镇压野人。
与蛮人、野人、山越相较而言,四大国之间更像是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百年前,乾国太宗皇帝趁我大燕在荒漠和蛮部决战时北伐,是他们不义。
眼下野人有躁动复苏之势,司徒家虽是虞氏封臣,百年来却一直担负镇压野人之责,如今之际,既然司徒家在应付野人,我大燕毕竟不是大乾,我大燕皇帝陛下之气度也并非是乾国官家能比的。
只要野人之患不平,只要他司徒家还在和野人死战,我大燕铁骑就不会东进大成。
这充分体现了我大燕皇帝陛下的宽阔心胸和高广格局,末将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得日日入睡和苏醒前高呼吾皇圣明十遍。”
靖南侯听了这番话,
只是很平静地说道:
“说人话。”
郑凡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
道:
“可是陛下龙体有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