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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雪海关内,就有小六子的人,这个人平日里只负责商贸上的一些事,同时还有收发信件,毕竟郑伯爷和小六子之间的书信往来肯定不能走官方渠道,万一出个什么岔子里面的一些大逆不道被流露出去可就惨了。
同时,这个人也有一些权限,在书信无法及时通传时,他可以“自作主张”。
比如,在得知郑凡受靖南侯之令要入楚时,这位联络人就给出了范家这一条线,说范家可以联系。
以前,燕楚没开战时,小六子就和范家做生意了,现在两国正处于摩擦冲突阶段,贸易非但没有停止,反而越发地紧密频繁起来。
因为战争导致了大部分商路的中断,这种走私方式反而可以获得更大的暴利,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可不是说说而已。
区别在于,小六子现在发的“国难财”,最终还是回流到其父皇内库里,毕竟小六子可是在钱粮上立过军令状的,必须得交出满意的答卷;
至于范家这边,想来应该不可能将走私的收益上交出去吧?至多,也就到屈氏那里顶天了。
“路可顺畅?”郑凡问范永新。
“回伯爷的话,路虽曲折,却依旧顺畅。”
“路可安稳?”郑凡问道。
“回伯爷的话,杂而不乱。”
“那就有劳了。”
“伯爷您客气了,伯爷能来我大楚游览,乃是我大楚,乃是我范家的荣幸,范家必然竭诚以待。”
“好,若是得见范家家主,本伯必亲自送上问候。”
“奴代家主谢侯爷。”
范永新下去了,他带来了一支小船队,往日都是进行商贸走私的,这一次,得走私人。
郑凡所在的这支队伍要等到入夜时才登船出发,先顺着涟河下去,然后登岸,再入山。
“伯爷,这范家可信么?”
柯岩冬哥很担忧地问道。
“你问本伯,本伯问谁?”
“………”柯岩冬哥。
柯岩冬哥担心的,是怕范家将自己这支人马给卖掉。
而原本的行军计划里,其实是没有范家这一环的,范家这一环说白了,是通过小六子的关系硬生生地加进来的。
“三儿,你说说看。”郑凡指了指薛三,薛三来这里早,应该比这里所有人都更清楚状况。
“主上,既来之则安之,有范家的帮助,咱们入楚能轻松太多太多。”
显然,薛三是同意乘坐范家这条船的。
金术可则道:“伯爷千金之躯,怎能犯险?”
薛三瞥了一眼金术可,呵呵一笑,道:“说得像是没范家,咱们入楚就没危险似的。”
金术可自知失言,马上对薛三拱手后退。
郑凡还是相信薛三的判断的,道:“既然如此,那咱就坐他范家的船,三儿,你多受点累。”
如果范家有什么祸心,只能靠薛三提前预警了。
“主上放心,咱们一应吃食都是自备,上下规矩属下都已经吩咐好了,前前后后,属下都安插了人。
范家不作妖,那自然皆大欢喜,要是作妖,属下也有信心护着主上出来。”
说到这里,
薛三抿了抿嘴唇,
道:
“主上,入楚路上,烽燧堡寨遍布,没范家帮忙开道,咱们一路得一个一个地拔钉子,那入不入楚都没什么意义了。
属下觉得,咱还是应该给范家一些信心。
商贾无义,最喜欢两头押宝,咱就满足他就是了。
前些日子属下和那范永新见面时,他可是对属下说过,六皇子许诺范家日后楚地皇商的位置。”
柯岩冬哥愣头愣脑道:“范家还真信了?”
郑凡抬起手,
示意柯岩冬哥不要问了,这件事也不要吵了,
道:
“罢了,本伯信了。”
……
入夜了,队伍开始登船。
战马一批船,人一批船,都是些运货的船,别看个头不大,和楚国的水师战船比起来像是个弟弟,但运力可不小。
从涟水下去,再拐个行道南下,顺利的话,可以在楚国庸县上岸,虽然行进的距离并不远,但对于骑兵而言,一夜之间可以跳过包括涟河在内的三道湾流,已经算是极大的效率了。
四娘亲自为郑凡披上了披风,她化妆成了一个亲卫兵,晚上在帐篷里卸妆,白日就和郑凡站在一起。
郑伯爷上了船,甲板上有不少范家的船夫正在忙活,虽然是黑夜,但船上打着不少灯笼,能见度很高。
范永新在这艘船上等着郑凡,主动过来行礼道:
“伯爷,船舱里小人已经备好了酒菜,条件简陋,还请伯爷担待。”
“客气了。”
“伯爷,请。”
郑凡跟着范永新进了船舱,进入后才发现里头别有洞天,不仅仅是有一桌酒菜,同时还有三个婢女,衣着都很少。
“奴婢参见大人。”
“奴婢参见大人。”
三个婢女跪伏下来,酒没开喝,事儿也没开干,却已然媚态上脸。
范永新此时则道:“伯爷,小人就在船上二楼候着,有事儿伯爷您言语一声。”
显然,范永新很知趣儿地离开了。
待得范永新走后,打扮成亲卫模样的四娘在郑凡耳边道:
“主上,这三个女子都被下了药。”
“下了药?”
“是,奴家知道的是,楚人那边对奴婢向来不当人看的,这是楚人贵族的一种风气。”
四娘肯定对几个国家的“红帐子”生意做过研究,也对他们的玩儿法做过调研。
“嗯。”
“不过,主上可以入乡随俗哦。”
郑凡摇摇头,道:“毕竟是在打仗,我出去透透气,你帮她们解毒吧,这看起来对身体不好。”
“主上怜香惜玉了?”
“不是,要出远门了,就当临时抱佛脚积点德吧。”
郑凡走出了船舱,里头应该燃了熏香,而郑凡却很不喜欢这种额外的味道,总之就是欣赏不来,单纯的体香他能如痴如醉,但刻意制造出来的香味管你能不能提神醒脑都是累赘。
刚走到甲板上,
“呸!燕狗!”
一个大冬天穿着褂子的男童对着郑凡吐了口唾沫。
唾沫落在了郑凡的靴子上。
“哎哟哟,大人,对不住,对不住,该死,该死!”
一个老船夫马上过来按着男童的头朝着郑凡跪了下来道歉。
郑凡低下头,看着自己靴子上的赃物。
伸手,扯过身边船舱门口挂着的帘布,蹲下来,自己擦拭了一下靴面。
然后从怀里掏出中华牌铁盒子,这铁盒子经过改版,上半头是卷烟,下半头是薄荷糖。
拿起一块糖,
郑凡缓缓地走向这个小男孩,
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伸手,
摸了摸男孩的脸。
这些船夫是范家的人,以前,只是帮范家做走私生意的,今日,却运上来了一批军士。
这些船夫不傻,也看出来他们运的到底是什么人,但大家都是吃范家的饭的,自是无人敢说什么,但难免背地里会骂几句。
这孩子,应该是从大人那里得知船上的是燕人,所以看见郑凡从船舱出来时才有了这一幕。
只不过,当他的爷爷拉着他跪下时,这孩子也慌了。
当郑凡一步一步地走向他时,
那股子做不得假的气势让男孩的情绪彻底失守,开始抽搐哭泣起来,先前的勇敢不见了,变成了怕得要死。
郑凡将糖块放在男孩面前,
柔声问道:
“吃不吃糖?”
男孩一边颤抖着身子一边点点头。
郑凡笑了,
“啊。”
男孩听话地一边抽泣一边张大了嘴巴。
然后郑凡将糖送入自己嘴里,
道:
“不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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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子正好剧情卡着了,感觉写得不顺,同时又漏雨,本章说没了直接影响了我的思路。
今天也一更了。
估计再有一天本章说应该就能恢复了,想死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