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范畴,此外,平州是个前唐就有的大州,也就是后世的秦皇岛卢龙,其余滦、景、营三州,都是小州,本来都是平州地,如滦州,是契丹人所置,营州,是前唐时失去辽东营州,是以在河北地设营州安置逃回的难民,耶律阿保机时,又被用来安置从定州劫掠的奴隶户。
想了想,陆宁道:“告诉儿郎们,再辛劳一些,明日拔出一军,去威慑这五州。”
蓟州还好说,距离幽州极近,幽州被攻克,不说蓟州民心所向,如果不降,其生存基础都不复存在,毕竟经济民生,都依附幽州。
但是,平州之地,从后唐时便被契丹人占据,契丹人统治很久,而且,东段临海长城现今不是明长城时期,契丹人来去自如,是以,如果不遣派军马过去,仅仅靠使者口嗨,未必能令平州地归附。
当然,幽州被攻陷,辽主失陷南地生死不知,契丹地,必然极为恐慌,也正是趁机扩大战果之时,平州地,只要派遣一支军马去,收复不难。
说着话,陆宁看向桌案上舆图,心里有一个计较,一时难以决断。
按理说,战事进行到这里,完全可以告一段落,尽取幽云十六州,自己要做的,就是稳扎稳打,安定幽云军心民心,尽快消化同时准备抵御契丹人的疯狂反扑。
但是,耶律罨撒葛的莽进,却给了自己一个千载良机。
要不要,率所有骑兵出塞直扑三百里外的辽中京?
神武军,应该这两天便到居庸关,加之自己能集结的双马乃至三马骑兵,大概有两万多骑。
现今辽国群龙无首,必然混乱,率两万多精骑,取了其中京?
以水师袭锦州、来州,尽取中京之地?
而且,如此的话,扩地数百里不说,还将契丹人的反扑,全部牵制在中京一地。
若不然,契丹人反扑,战火还是在幽云烧起,便是自己再怎么做好防范,百姓也会遭殃。
不过,此招太过凶险了,首先,便是下了中京,孤军深入,从此要应对契丹人疯狂反扑,和耶律罨撒葛的莽进,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此招,多少寄希望于自己的后手,就是想办法令契丹诸部分裂,但一切都是理想状态而已,还说不定,下了中京,令契丹人同仇敌忾,反而不利于自己的下一步。
可是,如果等耶律罨撒葛逃回辽地,各自休养生息,那么,再想出塞开疆扩土,势必要比现今付出更多的代价。
以齐军军备来说,和契丹骑兵作战,防守,总比进攻要来得得心应手。
尤其是中京,有着大量农户耕地,草原之地,暂时,自己的奴部陆完颜部,也可以迁徙过来。
便是不从中原输粮,给养也没有太大问题。
如此,幽云之地,大可在失去契丹威胁的情况下休养生息,这人口诸多的原本富裕之地,潜力很大,但如果经常遭逢战乱,其潜力便很难挖掘。
而且,一旦能在中京一带站稳脚跟,战马补充等等,有了更多的来源,幽云安居乐业,国力大大增加。
但在中京想站住脚,不用想也知道,必然要经历无数血战,将契丹人彻底打残,其才能接受,中京之地,已经再难收复的现实。
但现今,自己疲惫之师,孤军驻扎在几百里外的契丹地,同时抵抗契丹的连番猛攻,自己的精锐士卒,如此消耗,殊为不智。
特别是中京,现今契丹中京,和历史上不同,历史上要几十年后此地筑造出中原似城郭才立为陪都,而且,实际上,取代上京,成为了辽人统治中心南移后,现实意义上的首都。
而现今,这大定城不过是座土城,但因为是睡王经常的捺钵地,土城北方的草原,更是五院部其中一支的游牧地,又随着契丹势力西扩,此地渐渐成了辽地南部的中心,是以,耶律罨撒葛登基后,将这皇族的大义头下军州,升为中京,也是消减南京幽都府对北方越来越大的影响力的原因。
而既然原本是头下军州,就可以知道,这里的南人、奚人、渤海人耕农,本都是皇族的奴隶户。
中京现今只是土城,耶律罨撒葛本来征募各部族筑城,将原本的低矮土城筑高,正准备引入砖石加固,但刚刚初具规模,就被齐人北伐打断。
大定城,现在就是这样一个半成品。
所以,防守的一方,远不似中原巨城那般占便宜。
在中京死守应对契丹人猛攻,并不是合适的地点。
当然,契丹各部,虽然被耶律阿保机一统,但内部同样有着诸多矛盾,若能加以利用,也未必就一定要和契丹全族在中京血战不止。
说起来,要不要强袭中京,现今实在是个难题,战略问题,不经过实践,有时候很难知道对错。
或许,袭中京的战略加之后续操作取得一定的成功,会在史书上被认为是神来一笔,又或者,兵败后,先前的胜利果实都保不住,变成了史书上最大的昏招。
何况,从自己征北汉,到现今已经七八个月过去,休养生息积蓄力量也是必须的。
陆宁看着塞内塞外舆图,渐渐看向了一处地点。
心里,也慢慢有了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