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太不自量力了。
付了银子后,冯紫英一行就迅速离开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不确定这店老板究竟是属于哪一边的,但也得要防着万一是某一股乱军的眼线,觉察出自己一行人可疑而报信带来的危险。
一行人疾行,一直到距离吴堡县城不到三里地时才停了下来。
这一带已经有些战场的情形了,不时可以看到小股乱军,或者说就是乱民,拿着竹竿,挂着一面连颜色都很难分辨的土布充着旗帜,又或者腰间悬挂一柄长剑或者柴刀,又或者干脆就是木棍中间或有有那么一两支长矛,乱七八糟地在路上通过。
刘定峰带着几人来到了一处土丘后的崖下,崖下挖出了一处窑洞,不过窑洞洞口被上方垂落下来的干藤遮掩住了,如果不走近仔细察看,是看不出这里有专门挖出来的一眼窑洞。
这里显得有些偏僻,距离从渡口到县城的道路也有一里多地,从路上也看不出这里有什么出奇之处,是一个藏身的好去处。
窑洞里干饼、水囊,还有一些兵器、甲胃,但是数量不算多,只能勉强够几个人的。
“大人,这里是我提前备用的,原来是考虑到我们一行人可能要暂时落脚,……”刘定峰解释了一句之后又道:“我们约好明日可以去和乱军见面。”
“和你表弟?”冯紫英讶然问道。
“不是,我表弟他们应该还在路上,按照日子和行进速度,估计要明后日才能到。”刘定峰苦笑,“我联系的是钻地虎这一拨人,当时我们出来的时候就说可能还要进去,如果到时候还没有打下县城,我们就还要再进去,所以还要请他通融。”
“还是给银子?对方不会起疑么?”冯紫英问道。
“钻地虎和跳涧虎这两拨人都在干这种事儿,商人们悄悄出来,但是不能带太多物件,也不敢带多了,否则人家随时可以翻脸,他们对人命不感兴趣,只对金银珠玉和粮食感兴趣,所以这生意几日前就开始盛行起来,……”
刘定峰显然是花了一番心思的,对这城外乱军的情形十分熟悉。
“那摇天旗这一支呢?”冯紫英又问道。
“摇天旗那一股管得严一些,或许下边还有人干这种事儿,但头目们明面上都不敢,……”刘定峰倒是夸赞了一句,“摇天旗对下边人控制很严,很有一手,事实上之所以一直没有正式大规模地攻城,就是钻地虎和跳涧虎不肯全力以赴,因为担心这样损失太大,而如果让摇天旗一股人去攻城,那损失自身不说,而且白白让这两股人得益,所以摇天旗也不肯单独攻城,就脱了下来,也存着多等一些人来合力攻城的心思吧,不过他们应该只知道白云山这一股人,却不知道伯颜寨拜堂寨的人也在南下。”
冯紫英点点头,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环顾四周,示意大家坐下来,他需要把自己的意图告知他们,不能让大家觉得是做一件没有希望之事。
“好了,我来和大家说一说我的打算,吴堡县城不能丢,这是我的底线,那么怎么做到这一点,尤其是外部乱军还在向这里汇聚的时候,大家都有疑惑,我来说一说。”
冯紫英渊渟岳峙,微微一昂首,脸上的自信让周围这几人下意识地就感觉到一股子昂扬气势油然而生。
“现在我们掌握的乱军大概是五支,钻地虎一支,吴堡本地的,跳涧虎一支,青涧来的,摇天旗一支,绥德凤凰岭的,这一支力量目前看起来最强,也最具有战斗力,首领也最有威信,算是最危险的,但钻地虎这一支,我感觉应该是战斗意志最差的,毕竟这里是本乡本土,固然是为了求活求财,如果给予其有些机会,未必不能收买或者招安,让其叛变,……”
冯紫英堂而皇之地从嘴里突出招安收买几个字,李桂保神色不动,但刘定峰却有些色变。
或许对官员们来说,收买背刺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尤其是对这些乱军来说,外人可能有些难以接受,但这真的不足挂齿。
“这三股力量,其实需要担心就只有摇天旗着一股,跳涧虎的可以忽略不计,……”冯紫英侃侃而谈,“我们需要担心的其实是后续这两支,也就是伯颜寨拜堂寨和白云山的乱军,但现在白云山这支乱军有了一个很好的切入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