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启程离京。趁着今夜,收拾些惯用之物吧!日后也能做个念想。”
晋宁侯夫人哭了一场,此时勉强振作起来:“什么惯用不惯用的,都抄家流放了,还有什么可讲究的。易碎的玉器一样都别带,带些值钱又结实的金银之物。到了边关缺银子了,也能随时换成银子花用。”
有心情考虑日后生活了,可见还有一口心气,能撑得下去。
晋宁侯世子这才放了心。
晋宁侯夫人又叫了郑清淮上前。
往日不成器的纨绔子,这几年间颇为奋进,做了御前侍卫。可惜晋宁侯一下天牢,郑清淮就丢了差事前程,被关在府里一年多。
“清淮,”晋宁侯夫人声音低哑:“今日贺祈来宣旨,可对你说了什么?”
郑清淮低声将贺祈说过的话道来。
晋宁侯夫人松了一口气,目中露出欣然快慰:“好。有贺家照拂,我们日后在边关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顿了顿又道:“郑家是被流放的罪臣,你大哥是郑家嫡长子,也是正经请封过的世子。你父亲死了,你大哥就是郑氏一族的族长。不过,郑家人想挣扎求生,殊为不易。你得全力帮一帮你大哥。”
郑清淮点点头。
“平国公年纪也不小了。再过几年,贺祈就会承袭爵位,去边关执掌边军。到那时,你也别脸皮薄不好意思,厚着脸去谋个差事。以贺祈为人,想来不会不应。等你日后有了前程,再提携你兄长胞弟。”
“我们郑家日后如何,就得看你了。”
这些话,如千斤重担落在郑清淮的肩头。
郑清淮心里沉甸甸的,还有些茫然无措。一路沉默着回了院子。
朱启瑄收拾了大半夜,将陪嫁的那口大樟木箱子塞得满满的,心里才踏实了一些。她忙着收拾东西,郑清淮帮不上忙,却也没睡,就这么默默地陪在一旁。
朱启瑄见活泼嘴欠的夫婿这副模样,颇为心疼。
她走上前,搂住郑清淮的脖子,将头依偎进他的胸膛里,无言地安抚着他。
郑清淮用力搂紧了怀中的妻子,哑然低语:“启瑄,母亲今晚对我说了很多话。我听了之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和贺三是自小的交情。我们郑家落了难,贺三暗中照拂,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可母亲还打着过几年让我谋差事挣前程的心思。还说郑家日后如何,就要靠我了。我思来想去,总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他不愿用好友间的情谊来换取前程。
更不愿用这等手段为郑家人谋取好日子。
朱启瑄抬起头,和郑清淮对视:“你的心思,我都明白。说实话,我也不愿你张这个口。”
“表哥愿意帮我们,那是表哥对我们的情分。可表哥不欠你我什么,更不欠郑家什么。我们要知道感恩,更要知足惜福。”
“如果我们仗着这点情分,屡屡让表哥为难。那我们成什么人了?”
郑清淮心思霍然敞亮:“你说的对。母亲说的话,我听听就罢了。反正,我绝不会照着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