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没办法坐视不理……这是性命关天的事。
如果,真的是西非那边的人盯上了韩焰,那些人,真的是任何惨绝人寰的事都做得出来的。
这么想着,他走向灵堂,看到时卿从楼上下来。
“卿卿,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东峰会留在这边,有什么事,你差遣他去办。”他来向她交代行踪。
时卿点了点头,没问他要去办什么,只道:“把孝服脱了再出去。”
陆隽辰解了身上麻衣,和头上的白包头,将衣服塞到她怀里,转身道:“东峰,你在这里调度。向阳,你跟我走,另外,带上两个兄弟。”
向阳应声:“好的,我这就去挑人。”
向阳更擅长打架,而东峰曾是律师,更懂得怎么社交。
时卿看着他离去,感觉他好像是去打架的,眼皮跟着突突乱跳了两下。
*
杨家村在城东,废仓库在城西,从东到西,要穿越整个嘉市,没有堵车的话,得开一个小时。
时为下午时间,路上很畅通。
向阳开得很快,只开了50分钟就抵达了废仓库。
陆隽辰从车上下来,发现下午时分的太阳,真的是毒得厉害,他不由得卷起衣袖,瞄了瞄这一片荒僻的仓库。
嘉市现在的发展重心在城东,这边的仓库现在是空无人烟的,只有路边柳树上的知了在尖锐地叫着。
仓库区的正门是锁着的,并没有人出没的痕迹,但边上的围墙上破了一个大洞。
他去查看了一下,有脚印,看那尺码,应该是个女人。
他顺着那脚印进去,仓库的院子里长满杂草。
向阳带着两个人在四处警戒着。
陆隽辰看了看仓库外头的标识,很快就找到了第三个仓库。
门是紧闭的,上面还上了锁,锁上有灰尘,所以,如果仓库里有人的话,应该是从别的地方进去的。
“向阳,四下看看,怎么进去?”
“是。”
向阳很快找到了一个破败的窗户,地上有几滴血水,里头的铁棱子都被偷走了,轻轻一拉,窗户被拉开。
他叫来陆隽辰。
陆隽辰直接跳了进去,看到地上有血水,间隔着一段路滴了一两滴,看这血迹色泽,应该是这一两天滴的。
仓库内搁着一些发霉的谷子,有老鼠因为他们的侵入而四下逃蹿,角落里堆了一堆小山似的稻草,地上有一些脚印子,血滴的痕迹,明显也多了一些。
“你在这里吗?曾柔。”
稻草那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是“啊”了一声。
陆隽辰急步走了过去,看到稻草堆里蜷缩着一个身形狼狈、体量娇小的女生,短短的头发上全是碎稻叶,脚上受伤了,被一条手帕给系着,白色的帕子上全是血迹,且已经干了……
可能刚刚想站起来时因为脚疼而摔倒了,同时,系着的帕子跟着松散开了。
此刻,她扑腾在稻草上。
“曾柔?”
他快步上去,扶侧对着他的女孩。
女孩转过头,苍白的小脸,在对上陆隽辰这张英气的脸孔时,眼底露出悲切之色,紧跟着憋着哭音叫道:“陆隽辰,你终于来了。我以为,我要死在这里了。”
那破碎的声音衬得她格外的楚楚可怜。
陆隽辰再次打量她: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很精致,大约是因为逃跑之故,脸上全是泥灰,额角还有一些细微的小伤口,血水有点干了,惊惶的眼底,噙着两朵眼泪,看上去,还真是让人心疼……
“你的脚,怎么样了?”
他留意到她的脚,看上去肿得厉害,又青又紫的,边上,是一条像是被钉子之类的利器给划伤的的伤痕,上面还渗着血水,本来系着的帕子,现在已经完全散开了。
“我……我走不动了。疼得厉害。”曾柔拧着眉头。
“就你一个人吗?”他查看完伤势,静静地盯着这个自己找了六年的女孩,问了一句:“你儿子没跟你在一起?”
这一问,让在边上戒备的向阳转过了头,神情一愕。
曾柔跟着一呆:“儿子?哦,他被他们一起抓去了……”
陆隽辰的面色立刻一冷,退了下来,随即跟着冷笑:“曾小姐,你的演技真的是太差劲了……”
一句话,就露馅了。
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六年前那个女孩。
“你是韩焰请来的演员吧……为了骗到我,你们倒是真的挺下血本的……”曾柔身上的伤,那是真伤。
“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就成演员了?”
曾柔还在那里作垂死挣扎。
“你儿子在我手上。怎么就被他们一起抓去了?”
陆隽辰一字一顿咬出这一句话时,曾柔的面色瞬间就苍白起来,哎呀,完蛋,剧本上可没这一茬,这可让她怎么接戏呢?
“韩焰人呢?”
这个人故意设下这一局,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曾柔不再继续装了:
“那个人约定会给我钱,然后丢下一个剧本,让我照着剧本演,就是要把你引到这里来。然后,再让我把你引到某个地方关起来。”
说着长叹一声,想不到这个人竟如此厉害,见面之后,她只说了一句话,这人就把她的身份给戳穿了,真是白白受了这场罪。
“娘的,韩焰真是越来越不正常了,他怎么就这么喜欢找老大你麻烦啊……
“当年的事,又不是老大愿意的,那小子一个劲儿地折磨你,有意思吗?今天小嫂子家里要办正经事,他还要来参一脚,真是病得不清……”
向阳忍不住骂了一句。
陆隽辰闭了闭眼,觉得不对。
韩焰不会做没头没脑的事,他的计划,实现的概率也不大。
就算实现了,他的目的能是什么呢?
关他。
为什么要关他?
或者说,为什么他要在今天实施这个计划。
一个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当他睁开眼睛时,眼底迸出了惊骇的精光,心头则浮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推测:
难道……难道他的目标,是丧礼。
不,不是丧礼。
他的目标是——时卿。
时卿和他能有什么关系?
他要如此大费周章地使这调虎离山之计。
这些年,韩焰对任何女生都不感兴趣。
现在,他刻意将他陆隽辰调离,是想伤害她,以完成他的报复行动?
不。
不对。
如果韩焰真想伤害时卿,他可以选择当着他的面做——这样的报复,才会更痛快。
可他并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
原因只可能是这么一个:
时卿就是韩焰的女朋友。
更是当年他在西非遇上的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