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真走到徐胤前方,徐胤抬头指了指她,而后膝盖倒地,往前一扑,歪倒在了地上!
旁边的护卫一声尖哨,先前退出去的那拨人应声而至,但门下的梁郅与郭颂他们行动更快,哨声响起时,十数道身影便齐齐迎上将对方全数拦截在了屋檐之下!
梁郅飞奔到徐胤跟前,提着长剑就要往他胸口刺去!
“徐贼!我要拿你狗命为我姑姑报仇!”
裴瞻伸手拉住他胳膊:“不值得了!他是纵恿太子谋逆的钦犯,得带回去听凭皇上发落。”
梁郅再往地下瞪了会儿,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剑收了。
徐胤已经昏迷过去,那口血喷得他衣襟上地下全是,软筋散不会直接致人死,但是连冗叛变的消息显然使他彻底绝望,失去了最后的希翼,他也绷不住了,这口血费这么老鼻子劲吐出来,加速了软筋散的效力。
“所有人全都回去受审!”
裴瞻示意郭颂他们善后。
然后来招呼傅真离去。
傅真一直在看着徐胤,这时忽然蹲下身来,在徐胤胸前四处按了按,然后扯开他的衣襟,拿出了一块圆形的玉。
裴瞻看她把玉塞进了袖子,咳嗽道:“终究你们也是旧相识,你要是想留他件什么物事,我也理解。不会告诉皇上。”
傅真望着他笑了,而后没说什么,出了院门。
门外站着裴瞻带来的许多将士,一部分是宫里的禁卫军。
大家虽然正襟危立,却不慌不忙,有条不紊。
这番动静引来了附近许多百姓围观,在确定朝廷捉拿的逆贼竟是当朝那位享誉盛名的徐侍郎,大家议论的声音已一阵高过一阵。
徐家护卫们架着徐胤被押出来时,傅真扫了一眼他们就上了裴瞻带来的马车。
裴瞻后到,坐下后接连觑了她好几眼,最终忍不住:“你可还好?”
傅真环住双臂往后一靠,又笑了:“我可有哪里不好?”
裴瞻便也一笑,抿着唇捋起袖子来。
傅真问他:“宫里后来什么情况?”
裴瞻扯出帕子擦拭臂上几缕血迹:“徐胤离开后,太子久劝皇上不下,便仍要李家兄弟来擒拿我与少旸。起先当然是占不到便宜。但后来詹事府的人来了,太子便准备直接向皇上下手,以皇上旧疾突发之故强行篡位。但是三皇子来了。”
“三皇子?”
“对,燕王。”裴瞻道,“少旸带着荣王父子进宫时,燕王正好在午门下看侍卫训马,少旸便将乾清宫内事由告知燕王,随后托付燕王,若听到乾清宫内有尖哨声出,便请他传令给宫门下将士。
“就这样,关键时刻,父亲和程叔杜叔在宫门下听到哨声就进宫救驾了。”
“那太子呢?”
裴瞻深吸了一口气,抚膝道:“当场让皇上一剑赐死了。”
傅真点点头。
这个结果在她的预想之中。太子弑兄罪无可恕,但在皇嗣难以为继的情况下,他已诞有皇孙,又或许还能留得一条性命,被圈禁起来。可是谋逆逼宫,这就罪大恶极了。不但皇上身为天子难以容他,就是皇帝身边这些建国有功的功臣也容他不得。
只是如此一来,皇孙也不可能有好结局了,有个这样的父亲,将来上位也难以服众。
傅真道:“燕王身体状况究竟如何?”
这个问题显然也问到了身为臣子的裴瞻的痛处。他深凝眉道:“皇上娘娘对国家的安定看得比什么都重。太子虽说健康,若能安份守己,承接帝位维持几十年安定不成问题。可是宗室单薄,终究也是不利。就算荣王不犯法,他们也非皇室嫡支,所以对燕王的关切,他们绝对不会放松。
“然而这几年燕王连宫都没出过,情况好不好,只怕摆在眼前了。”
简而言之,燕王要是顺利接位没问题,帝后又何至于会容得太子有机会拔剑?
要是连燕王也接不了——最起码,他也得能成亲生子吧?现在从宗室过继孩子都不可能了,怎么着这皇位也得有个杨家人坐着才稳,不然岂不是又得引出大祸?——皇权制度下就是这般,那位子上总得有个人坐镇,否则必定乱成一盘沙。
傅真沉默片刻,掏出徐胤身上得来的那枚玉,凝眸细看。
裴瞻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傅真握着玉开口了:“你知道吗?连冗身上也有一块这样的玉。”
“连冗?”裴瞻眉心微动。
“你还记得铁英说过段绵的夫人有对子母玉佩吗?”傅真望着他,“就是凭段绵妻子身上那块母玉,大月王才怀疑并最后确定他们还有个孩子,然后找到了徐胤。我见过连冗身上那块玉,跟徐胤这块玉极像。
“当时我很疑惑为何他们主仆会挂着相同的玉,但如果徐胤这块玉是子玉的话,连冗那块是不是就是母玉?”
裴瞻顿住了:“他母亲的玉怎么会在连冗身上?”
“就是很奇怪。”傅真道,“我能看到那块玉,那徐胤肯定能看到,按说徐胤不应该会容许他戴着。若经徐胤允许,以徐胤的性格,必定是他认为连冗极度可靠。可若他当真可靠,连冗为何会叛变?”
裴瞻想了下,道:“你往下说。”
傅真便道:“先前你在外边,想必也听到了,案发是夜,徐胤之所以能迅速做出决策,是因为连冗告诉了死者的身份。这个连冗,知道的还挺多。”
裴瞻不觉支起了身子,摸了摸下巴底说道:“我记得铁英说过,大月王偷偷藏了个皇子在连家。”
“可是铁英又说,从来没听说过连冗此人。”傅真看着这块玉,“如果连冗真的是翼王府的人,而他能被委以这样的重任跟随在徐胤身边这么久,铁英他们不应该不知道他吧?
“铁英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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