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潘司吏乃文吏,手无缚鸡之力,左右官员都是冲上去拦住,林延潮则退一旁,毫发无伤。
这官员当堂动手打人,简直成了笑话。
有的官员不由掩面道:“这不成体统,不成体统。”
林延潮道:“潘司吏,吏员袭击上官,是何等罪名,你也是清楚的,不过……不过本丞也不与你计较,你还是等都宪发落吧。”
“林延潮,你这无耻小人!”潘司吏但觉喉头含血。
“够了,”丘橓一拍惊堂木,“这在苏严治下,本府官吏都成什么样子了?有罪无罪,本宪自会明辨是非,你们二人先行收监,等候发落。”
当下锦衣卫将二人押下。
丘橓又道:“苏知府收押,本府之事按朝廷律例,但由同知暂署。林司马,归德府大小之事,先由你署理,待藩司下命再作安排。”
众官员闻言心道,林延潮整倒了苏严,立了威,还不是为了夺权,此后知府未至前,这一府就是他说得算。
不动声色扳倒了一个正四品大员,此人手段真是翻云覆雨,一时众官员见林延潮都是心有余悸。
但见林延潮却躬身道:“启禀归德府乃冲繁疲难之地,下官方才履新,不宜骤任。还请都宪另择贤良。”
丘橓闻言道:“这倒是无妨,林司马年纪轻轻,却是甚是干练,老夫觉得汝可以代署,小事与几位通判协商,若有大事难决,则可上禀分守道。”
林延潮当下道:“下官从命。”
说完丘橓就离去了。
丘橓走后,林延潮走至堂中,目光扫过众官员都是低下头。
以往林延潮与苏严为难之时,不少府吏都如潘司吏那般,对林延潮是阳奉阴违,甚至还没给林延潮好脸色看,以此向苏严邀功。
但方才林延潮整治潘司吏,让师爷之举,看出此人绝对是心胸狭隘之辈。以往若得罪了他,必遭报复。
众官吏此刻都是换上了讨好的神情,向林延潮讨好地谀笑着。这等尊敬,应该是深深的畏惧和忌惮,岂是昔日身为佐贰官时能体会到。
官场上官位高低都是虚,唯有实权抓在手中,那才是真的。
权力能管人,更能害人,管人不怕,害人才怕。
故而说破家知县,灭门府尹,一名七品能令人破家,府尹能令人灭门。故而为官一任,权力越大越要善用,拿之造福一方。
林延潮环顾四周,众官员都是一副俯首帖耳状。
林延潮坐在原先苏严正堂的位置上,与众官员道:“潘司吏之事乃咎由自取,尔等以往与苏严如何,本官不会追究,尔等不必多心。但现在既是本丞暂署本府,尔等当明白本丞规矩。”
“今日与各位约法三章,本丞为官最恨三等官员,鱼肉百姓,争功诿过,奉命不行。”
“这三等人要是被本丞碰上了,今日潘司吏,让师爷就是他们下场。”
众官吏闻声都是低首,抱拳道:“下官谨记。”
林延潮点点头道:“退衙!”
说完林延潮率先拂袖而去,满堂官员摄于他的威势,待林延潮离去良久后,仍是都是垂头立在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