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判来了,在花厅等了许久。”
林延潮想起那日在府衙,此人帮着曾乾亨倒戈一击的样子。陈济川在旁道:“周通判?这等人怎么还令他进府,立即拿着棍棒轰出去。”
林延潮道:“此人好歹也是正六品官员,这样于面上不好看。不见,就是了。”
展明称是一声。
林延潮回到书房正要更衣,就听得外头喧哗声。
一人在外带着哭声道:“司马大人,司马老爷,念在同僚一场,求你见下官一面。”
陈济川在旁道:“老爷,心可不能软啊。”
林延潮想了想道:“见一面也是无妨。”
说完林延潮也不更衣,在书房坐好,陈济川将门一开,对外道:“让他进来吧!”
片刻后周通判出现在书房门前,脸色憔悴,面如枯槁,满眼血丝,好似几天几夜没合眼了一般。
周通判见了林延潮噗通一声跪下道:“下官瞎了狗眼,得罪了司马,恳请司马饶命,饶命!”
林延潮不答。
周通判也是发了狠了,一直叩头。
半响后林延潮才道:“周别驾,你这话什么意思,本官怎么会要你的命呢?”
周通判哭道:“司马,你就饶了下官吧,这是下官所有家产!还请司马收下。”
说完周通判从袖子里抽出一单子奉上,陈济川将单子交给林延潮。
林延潮看完后放在一旁道:“周别驾,看来你也清楚,本官协理钦差察这一次御史在本府被杀之案。之前令捕快隐瞒真相的苏知府已是下狱了,指使杀人的前任同知,也已在云南任上被锦衣卫抓拿了。你身为粮捕通判,本府里除了知府,二府,可以算得上三老爷,必难脱干系。”
“汝隐瞒包庇,还协助知府,同知隐瞒真相,其罪难逃。知道御史被杀是什么样的罪名吗?那是天子的钦差,杀御史,如同于谋反。这等杀头的罪,也敢包庇,你有几条命?这点钱拿回去,准备好一口上好棺材吧!”
周通判咬牙,又掏出一张单子奉上,然后口中道:“下官知得罪了司马。已无颜在归德为官下去,眼下只求告老还乡,苟活一条性命。下官为官多年的积蓄,甚至棺材本都在这里了,下官别无所求,只愿生还故里,其他一概不问。”
林延潮本是冷笑一声,但陈济川将单子奉上后,却是神色缓了许多。
周通判垂泪道:“下官知御史被杀十分可疑,但绝没有助纣为虐。事实上此事不少人,比如何通判也是知情,但他因没有得罪司马,故而不怕。唯有下官……唉,下官当时实在是猪油蒙心。”
林延潮知周通判是怕被自己作替罪羊顶下此案。他当下道:“也好,你既有心悔过,那么当初之事也就算了。这样吧,这些你贪墨来所得,本官尽数充公拿作修河堤之用,也算给你积一点阴德。你立即回去写一封辞呈来!”
周通判感恩戴德地道:“多谢司马饶命,多谢司马饶命。下官马上就回府写信。”
见周通判离去后,陈济川道:“这笔钱老爷还是三七分账吗?”
林延潮点了点头,然后心想眼下是找丘橓说项之时了。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