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慎行对倪万光及众官员道:“我们一并入宫面见天子!”
于慎行对一旁太监道:“还不快先禀明白天子!”
“是,于先生。”当下这名太监飞似的跑了。
于慎行手持红牌当先而行,倪万光,众官员跟随在后。
若见有人上前询问,于慎行即是喝道:“本官有要事奏禀天子,太祖令牌在此,尔敢阻拦吗?”
来人见于慎行神情肃然,又是太祖令牌,于是都是避至道旁叩拜。
于慎行,倪万光当下来至乾清门前,太监早就飞似的入内禀告天子去了。
这时候乾清门开启,一顶明黄伞盖远远而来。
左右则是张宏,张诚,以及一色禁军簇拥,天子亲自来至乾清门前。
于慎行见到天子要出声时但觉喉头哽咽,但仍大声道:“臣翰林院侍讲学士于慎行,叩见皇上!”
倪万光也在旁参见。
紫禁城的风刮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急,这时候竟突然起了厉风。四周殿宇琉璃瓦上乌鸦呱噪,盘旋惊飞而去。
天子遮着一件黄色的披风,走至于慎行面前。
但见于慎行双手捧着红牌呈上。天子从于慎行手里取过红牌,红牌早已脱漆,甚至虫蛀鼠咬,连背面写着‘奏事使’三字依稀模糊可见。
这面红牌不说当今天子,就是历代大明皇帝也是没有几人见过,而今竟到了天子手中。
天子掌中摩挲着红牌,目视于慎行问道:“于先生到底是什么事?你需用太祖赐下的红牌,方能面君?”
于慎行道:“此乃微臣冒失……只是民情重大,臣不得不见皇上!惊扰圣驾,臣死罪!”
于慎行叩头下去。
“于先生,朕问你到底是何人拦的你?”天子正色问道。
于慎行埋着头答道:“皇极门守门中官!”
“张诚!”天子回过身去,朝奉天门一指道:“立即拿来见朕!”
这边张诚带着人去了,天子扶起于慎行道:“于先生,不是轻易造次之人,若非十万火急之事,不会入宫来见朕,到底何事?”
于慎行颤声道:“臣谢陛下信任,臣在承天门外见通政使倪万光进宫被拦,故而请太祖御赐的红牌入宫。”
“连朕的通政使都敢拦,谁的胆子这么大?”天子冷笑道,“是不是有人欲朕不知道什么?要朕作瞎子?聋子?”
张宏,张诚都是慌忙跪下道:“皇上,下面的人当差也是一心为了皇上,行事不知轻重,却不是有意蒙蔽圣听。”
天子冷笑两声,看向倪万光道:“行事不知轻重?通政使,到底所为何事?”
倪万光叩了个头道:“回禀皇上,是河南一省百姓所呈的万民书。”
然后下面通政司官员,将万民书一面一面展开。
题头一篇长文,下面则是万千老百姓的签名,有的不识字的老百姓,就咬破了手指在布上按下手印。
见此密密麻麻的文字,仿佛万民哭诉,天子见此不由倒吸一口气凉气,举过一面万民书对满场众人道:“民怨如厮,竟到了这个地步!尔等竟还说下面的人不知轻重?难道要整个河南民变,江河沦陷,才是大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