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二人。
左右无人,林延潮就直接道:“梅兄……你们这苏松,湖广粮船入河南的事,恐怕不是那么一帆风顺了。”
这梅公子单名一个侃字,坐在椅上喝茶,听林延潮的话道:“早意料到了,听闻河南粮商故意抬高粮价,再鼓励官府出售仓粮时,就知这些无耻的河南粮商要拉什么屎了,家父闻之消息,就立即让我来河南一趟。”
顿了顿梅公子又道:“这么说,府台见过巡抚大人了?”
林延潮道:“见过了,中丞有言对贾鲁河新河粮船课以重税是免不了的。”
“只是新河?看来旧河不会课税?”
林延潮笑着道:“旧河还未疏通。至于什么课税不课税,本府说了尚且不算。”
梅侃摇了摇头,又自斟了一杯茶道:“梅某听说,新任巡抚是府台恩师申阁老在廷推上举荐至河南为官的,如此他与府台是有渊源吧。”
“既然新河课税,他对河南粮商已是可以交差了。至少旧河……至少旧河府台也不愿意开征吧。”
说着林延潮笑了笑。
梅侃从容将茶盅一饮而尽当下道:“既是府台已见过巡抚大人了,那么梅某也没有必要再往开封一趟了,一切之事都拜托府台了,明日我就回扬州!”
“对了顺便说一句,要用多少钱,我们梅家都出的起,全凭林府台打点。”
林延潮闻言微笑道:“钱就不要了,上一次梅兄出手二十万两,买下这河边几百倾淤田,这份情谊本府还没相报的地方,这一次就让本府帮梅兄一个忙。”
没错,这梅侃就是陈行贵给林延潮引荐的苏松大商人。上一次林延潮拿卖淤田的二十万两行贿皇帝,这二十万两银子就是这梅侃所出。
当时林延潮拿到这笔钱时,对这梅家的财力着实吃惊。
在嘉靖时,严世蕃曾与人说,天下富家,家财超过五十万两的,才能算得上首等。
当时严世蕃一共举出了十七家,其中商人只有五家。
到了万历年,因为几十年来白银大量流入,苏松商人几万,几十万家财也是平常,但是过百万的却是不多。
比如前几年徽商吴养春就一口气拿出二十万两银子捐献朝廷,别人就传言他靠贩私盐最少得利过百万两。
但是如梅侃这样一口气从林延潮手里用二十万两银子买走四百多顷淤田,还不还价的商人,他的家产到底有多少?
简直是无法估计啊,莫非你梅侃就是我大明的聪哥?
林延潮心底一直记着这事,故而去巡抚那边交涉,也有还他人情的意思。
但见梅侃却道:“林府台,我梅某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林延潮道:“梅兄何出此言呢?”
梅侃道:“那二十万两对于我梅侃何足道哉,我梅某人更看重是林府台的为人,觉得是一个可以结交的至友。林府台急着还我们这个人情,是不是看不上梅某呢?”
二十万两何足道哉!
赚个一亿的小目标!
这话真霸气。
林延潮笑了笑道:“梅兄不要生气,本府也是想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一帮梅兄,来,梅兄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