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两,白银不到两万两,要不要拿人拷问。”
林延潮摆了摆手道:“先不用。”
林延潮走到张鲸面前当即道:“张公公,林某知道你一向好酒量,这点酒醉不倒你。”
说着林延潮搬了张凳子坐在张鲸榻边,凳子入手不怎么沉,因为是镀金的。
张鲸斜着眼睛看了林延潮一眼问道:“皇上怎么派了你来?也好,不是冤家不聚头,落在你的手上,咱家看来只求一个痛快也是难了!”
林延潮道:“张公公何出此言?皇上圣旨上交待了,一不要你的命,二不准动刑,三给你留个体面。”
张鲸冷笑,伸手一指道:“是么,那为何这姓骆的方才还要拷问我来着。”
林延潮看去骆思恭脸色一变,他以为张鲸醉了,自己说话又小声,对方听不见,没料到此人如此机敏。
骆思恭笑了笑道:“有些拷问当然外人看不出的,就算不在公公身上用刑,咱们当着公公拷问你的家人属下,不也是一样吗?”
张鲸仰天哈哈一笑道:“咱家是太监,哪里有什么家人?至于那些手下都是趋利而来,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算你在咱家面前把他们都杀了,咱家也不皱一下眉头。”
“骆思恭笑了笑道:“你倒是嘴硬,不知还能硬多久。”
“卫督这里是你主事还是我主事。”
林延潮斥了骆思恭一句后看向张鲸,张鲸点点头道:“好个林延潮,当今文臣中也唯有你有这个威势,你官不大,但论胆识无人可及,咱家栽在你的手里也是心服口服。”
林延潮道:“张公公,多谢你看得起在下。你也放心,我是文臣但拷问这样下作的手段,我是绝对不用的,你们先退下,我与张公公好好聊一聊。”
众人称是,当即离开屋子。
张鲸笑道:“我与你有什么体己话好说的。”
“张公公,先不着急,你看看这个。”林延潮从袖子里取出一样玉佩放在张鲸手中。
张鲸见此脸色巨变怒道:“此事果真是你干的。”
林延潮默然半响道:“张公公,你这么说我就有些不高兴了,没错,你入宫前的相好是我找到的,若非如此焉能逼得你投鼠忌器,不将朝堂上那些官员,当然包括我的把柄都给供出来。至于威胁……好吧,在下就是威胁了。”
张鲸咬牙切齿道:“林延潮你比那骆思恭还要下作十倍!你还自称什么大儒?什么为民请命?呸!”
张鲸一口唾沫吐在林延潮的官袍上。林延潮不动声色拿起手帕擦干净,然后道:“本来对张公公你还有些愧疚,但既啐了这口唾沫,大家就扯平了。”
张鲸手抚着这玉佩,目中都是寒芒。林延潮道:“你掌权后知自己早晚会有一日,故而只是暗中接济却不相认,还将她与前夫的儿子一并照顾,这令我明察暗访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但是这样的深情本官也以为只是戏文里才有,不由是深为感动。”
“当然撕破脸的事,我不会办,我现在就可以放了她,你这一次若不被监禁,我还能送她与你团聚,只是以往那些官员的把柄,还有金银你都拿出来,你也知道,你我虽有旧怨,但谈不上要置对方于死地。”
张鲸冷笑道:“若是我还是不交如何?”
林延潮想了想道:“当然你不拿也无妨,我不过多费一些功夫,但是你主动交出来,我在皇上面前也好替你说话。”
张鲸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一盏茶功夫后,林延潮从张鲸屋里走出,当即道:“金银不在此处,你们带足人手跟我来。”
这日夜间,在京师郊外一处生祠里,内内外外都是锦衣卫,他们拿着铁锹正在刨地。
陈矩也是叹道:“我做梦也想不到,张鲸会将财宝都埋在这生祠之中。”
骆思恭笑了笑道:“多亏了部堂大人,不知我们还要费多少功夫呢。”
正说话间下面锦衣卫校尉已是禀告道:“大人都挖上来,十几大木箱子呢,据估算浮财有三百万两以上。”
骆思恭闻言哈哈大笑道:“真是大功告成。”
林延潮不由看了骆思恭一眼,
陈矩闻言叹道:“张鲸这几年贪得也太多了”
骆思恭笑了笑道:“张鲸只收金银,不收其他的,金银当然是多了一些。”
林延潮问道:“除了金银就没有其他东西吗?”
那锦衣卫校尉道:“回禀部堂大人,除了金银还有一箱子文书。”
林延潮点点头当即道:“带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