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是又惊又怒,满殿大臣也是一并愤怒。
听这译官说完,朵颜部使节见了天子脸色,不由有几分得意,双手叉腰露出了倨傲之色。
小皇帝此刻愤而起身道:“尔等小邦,也敢如此猖狂!诸卿当如何置之。”
一名大臣道:“陛下,请将朵颜来使拖出午门,重重杖之!再命蓟辽边军伐之,可直捣黄龙。”
此言一出,满朝大臣都是纷纷点头,几名大臣都道:“番邦无礼,正当提大兵伐之。”
主战派在大明文臣中一贯很有市场,既可显得他气节,就算说错了,也没有人会指责。
但处理戎务多年的大臣,以及张居正,张四维听起来,都是皱起眉头。开战这样的话,虽说起来很豪勇,也很提士气,但大军一起,劳钱粮无数,眼下大明的财力物力,要远征朵颜部十分困难。就算出兵也不一定能够获胜,而且打蛇不死,朵颜部必定会报复,蓟辽边境恐千里烽火,若是再来一次庚戌之变,谁担当起这个责任。
这个道理大臣们都是心底明白,但没有一人在殿上说出来。
因这朵颜部使者实在是欺人太甚了,让主战派说一说,当殿恐吓一番,说不定能打下他嚣张的气焰。
这名大臣说完,译官连忙翻译斥之。不过这译官气势不足,方才几名大臣的话,被他用蒙语翻译下,变得软软的。
不仅恐吓的效果丝毫没有,反而令朵颜使节听了不以为然,连连冷笑几声,反而讥讽了几句。
译官听了不敢翻译,小皇帝知道也不是好话,也懒得问了。
这时大臣道:“陛下,年前泰宁卫塔布囊曾来朝贡,甚至恭顺,这黑石炭部不过是泰宁卫一支,其作乱并非是泰宁卫皆叛。就算泰宁卫皆叛,也并非朵颜三卫皆叛。贸然兴兵伐之,也恐伤了真正恭顺我大明朝的番臣之心。”
这名大臣乃是主和派,见恐吓无用,想要找个台阶给天子下。
小皇帝十分不满意,人家朵颜部都上门来打脸了,若是不能当殿驳斥,那么大明颜面何在?
于是小皇帝道:“元辅,以为当如何?”
张居正道:“两位大臣都言之有理,不过两国交兵不辱来使,杖之也就算了,应重重斥之,打去起骄蛮之意,再书一国书给其部塔布囊告诫,若是其部执意与土蛮汗联兵,也不失为先礼后兵之理。”
小皇帝点点头,重新于御座上坐定道:“值殿翰林何在?”
这时殿上一直站在阶下的林延潮,走至殿前向天子行礼后道:“臣在。”
一时满殿上所有的目光,都是看向了林延潮。
小皇帝问道:“朵颜部使者无礼,朕命你拟一国书斥之。”
听了天子这话,张四维,王家屏等人都是替林延潮捏了一把汗。
他们都知道这国书都是,翰林与四夷官官员事先拟好,一般都是优容,赏赐番使的。但天子于大殿之上,写国书申斥番邦使者,这却是头一回事,从来没有前例。
更何况这国书,还要译成蒙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