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就是给皇帝翻书的,作用纯粹是个摆设,类似于皇家仪仗中的大汉将军,充门面的。
经筵官与经筵讲官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
经筵讲官就是经筵讲书官,真正在经筵上为天子进讲的。
充任经筵讲官,对于任何官员而言,都是无上的光荣。如果看一名官员履历,若任过经筵讲官,都需重重写上一笔。
要成为经筵讲官,翰林院里必须修撰及修撰以上,或者是詹事府掌事,国子监祭酒才行。偶尔礼部尚书也会客串经筵讲官。大体而言,詹事府掌事,国子监祭酒都是由翰林出任,所以经筵讲官与日讲官一样,都是非翰林不能居之的职位。
担任经筵讲官,林延潮资历本来还差一些,但他现在已是日讲官,终于有了资格。
之后林延潮就离开文渊阁,认真准备经筵,埋头写经筵上的讲章。讲章写好后给张四维看定无误后,林延潮在经筵前一日,去文华殿上演礼。
经筵上百官齐集,林延潮身为经筵主讲,在礼仪上需注意的地方甚多。堂堂翰林若在礼仪上出了差错,那真是闹笑话了。
这经筵礼仪最重要的就是君臣之礼。说起经筵官上的君臣之礼,要从宋时时经筵官坐讲与立讲之争。
就是给皇帝讲课,站着还是坐着区别。
经筵讲官给天子进讲,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学生,天子应待讲官以师礼。可是皇帝又是天子,讲官是大臣,又要讲君臣之礼。
所以坐讲是尊师重道,站讲是君尊臣卑。
到底是师礼重,还是君礼重,讲究辩名的宋朝大臣,为此争论不休。
这争议持续到明朝,问题终于获得解决。有朱元璋在,大臣们就不讨论到底是坐讲还是立讲了,大家直接跪讲。
朱元璋后,虽恢复了立讲,但他的后代子孙明景帝每临经筵,就令中官掷钱于地,任讲官遍拾,号称恩典。
官员以任讲官为耻,直到嘉靖以后,官员势力抬头,终可与皇权抗衡。
于是官员们延续了朱熹道统与治统之论。朱熹讲圣圣相继,儒者传先王之道,从尧舜一直传到了程朱,道统在于读书人一边。
道统为儒者之统,治统为帝王之统,二者并行天下,而道统当指引治统。所以经筵就读书人,道统当指引治统的场合,儒臣以讲经史的办法影响皇帝行为,涵养,德行。在大臣们前后努力下,经筵讲官的地位终于得以拔高。
文华殿上,林延潮与众经筵官正在演礼。
讲官进至在哪里而止,何处作揖行礼,讲官与展书官如何配合,必须一一演练。
众经筵官都到了,唯独周子义未至,少了他,大家排练起来总是少了一环。
正在这时,一名大红纻丝纱罗服的大臣走上文华殿来。林延潮认得对方正是国子监祭酒周子义。
对方虽是姗姗来迟,但林延潮还是需上前行礼道:“侍生林延潮,见过周前辈。”
周子义点点头问道:“演礼如何呢?”
“正要请周前辈指教。”(未完待续。)